天空悬着一床沉甸甸的云,阴冷却不愿酣畅淋漓地下一场雨。
我坐在长板凳上独自凝望这片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边角掀起微波,渐渐袭卷至中心。
我是孤僻者,是低气压,是人人都不愿靠近的特例,望着对岸快乐的同学们,暗露羡慕的神情。
沉默的性格一直围绕着曾经的我,我没有朋友,没有特长,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我常常听到他们的议论--不合群,接不住梗,阴暗。可明知这是事实,还是会抑制不住地难过。
而为了改变这种不讨喜的自己,我常常对着镜子练习如何去微笑,练习怎样与别人聊天,融入那原来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不求出色,不求光芒与荣耀,只希望与他人一样的活泼讨喜有趣。
可那似乎,是无济于事的。
“她今天好奇怪,我们说话都要来插嘴。”
“她真的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笑得我有些害怕。”
“不合群嘛,没办法。”
他们的声音尽入我耳底,我咬着下唇,心像被火钳烫了一下,烫出一个破洞口,而后慢慢回到座位紧捏一支笔,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我听着同学们在下课时的打闹的欢声笑语,与这周围作文的落寞映衬得恰到好处,将我这不善言辞的异类推入谷底。这种落差使我在聊赖与失落中缢裂成一颗颗苦涩的种子,一心想着逃离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将自己深深埋入泥土里。我已丧失主见,彷徨于失火之岸。
回家后,我无力倒在沙发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没夹紧的书签在空中翩然起舞,最后优雅地落在瓷砖上。昏暗的灯光下,我将它轻轻拾起。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那是一行清逸的字。
我的手顿时驻留在半空,心里像是被一个外壳柔软的重布袋猛击了一下。洪水奔出大堤,流星划破夜空的寂静,只余留下顿顿的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伤痕。
蓦然中回首,我才明白自己早被淹没在他人的言语和定位中,开始渐渐失去某些更为重要的东西。而我的心脏被茧壳紧紧包裹,我的眼睛分不清颜色,我的四肢酸软无力,我被钉在了十字架之上,开始褪去美好,浮现自卑和庸俗。
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我在破晓时缓缓苏醒。
能作茧自缚,亦能破茧成蝶。
我将书签夹在第一页,眼前氤氲着朦胧的湿气。笑是不需要练习的,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笑得像个要到了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