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曾经在QQ上结识了一位其他学校的同龄人,我和他聊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聊着聊着他就问我晟近在忙什么,我回复后他却不再回话,我以为他是上课去了,也并未在意。后来我又主动给他发了几次消息,可他却一次都没有回复,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令我十分费解——难道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话让他觉得我这个人不适合做朋友?于是我翻看了和他的聊天记录,这时我才发现,当他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的回复居然是——我要巡考了。
真是冤枉呀,我一个学生,巡什么考呀,我其实想说的是——我要旬考了。
怎样才能挽回我和他之间的友谊呀?
该死的拼音输入法,挨千刀的旬考!
贰
班上的同学一直都在鼓励我,鼓励我联系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评委,给自己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因为他们总认为我的课桌完全称得上是“世上最乱”,但我总是很谦虚地表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可每当旬考来临,我又会觉得信心满满,感觉自己如果要申请“世上最乱”,课桌,那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班主任日,要将每一次旬考当做高考来对待,这样方能将高考当做旬考来对待。为了能让我们将旬考当做高考来对待,他勒令我们每次旬考都要将自己课桌里的书全部收拾走,缔造“绿色考场”,杜绝不良念头……
于是每次旬考之前,我都会很纠结地端详着我的课桌,不知从何下手。课桌里垃圾不少,有些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分辨不出究竟为何物,要想将书从中“挖”出来,实非易事。某次,好友飞飞见我纠结于课桌前,便对我百般鄙视:“你作为一个男人,做事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成何体统!”随后还自告奋勇要帮我收拾课桌。只见他挽起袖子,俯下身子,刚要把手伸入我的课桌之中,却一不小心见到了课桌里的真实景象。我看到他的脸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已经伸到课桌口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半分钟之后,应该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将手缩了回来,然后默默走开。我正疑惑间,只见飞飞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垃圾口袋,在将口袋交到我手中后,他用力拍了拍我肩膀,似乎是在我为加油鼓劲。我的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敢情收拾我的课桌比去刺杀秦王还悲壮。
飞飞,你这是要闹哪样呀!
叁
将课桌清空只是打造“绿色考场”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将考生“乾坤大挪移”——所有考生都不能在本班教室考试。而是被安排在其他班级或者学校的图书馆、实验室,客场作战。值得称道的是,因为有了旬考,图书馆与实验室才有了存在的意义,否则它们将一直被尘封在P中学子的视野之外,修建它们的意义何在?无人知晓。
旬考一般考9科,而这9科考试往往被压缩在两天之内,密度非常大。
作为文科生,语文考试要加时30分钟,这对人的耐力是极大的挑战。可以试想一下,当你在古今中外的文学海洋中漂泊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又与800字的议论文搏斗了一个钟头,想必早已精疲力竭。然而就在这时,理科生集体交卷,纷纷迈着轻快的脚步哼着小曲走出考场,你却还要面对由翠翠、鸣凤、蘩漪掀起的名为“附加题”的滔天巨浪,那该是何等悲催的事呀!一帮你素不相识的女人。却最终成为你心中永远的'痛,这就是文科生的命啊!
数学,文科生最大的敌人,这厮如同梦魇般对我穷追不舍,虽然我早已虚脱,但却不得不硬撑起来面对满纸的圈圈圆圆点点,并叹道: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模样这样熟悉,我却想不起……想着想着,眼角几滴泪珠便滚落下来,这场景又是何等的凄苦!
唯有到考英语的时候,我的爱国情愫才会翻涌上心头,有时甚至有将这一纸洋文撕掉的冲动,但随后脑海中便会浮现出班主任用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对我怒目而视的场景。于是乎,我只能一边不满地嘟囔着“我是中国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刚刚揭起的试卷角抹平,然后皱着眉头注视着眼前的英语试卷,如同在读《南京条约》一般沉痛。
肆
为了节约时间,学校总是将选修的科目合在一起考,考试时间一般都在晚自修课上。终于有一次,我们史地班的一部分考生和史政班的一部分考生都被安排在图书馆一楼进行考试,偌大的考场里史政生占据前半部分,史地生占据后半部分。历史、政治、地理三科卷子同时发了下来,大家都开始埋头苦做。
地理试卷实在不难,所以当我们史地生将两套卷子做完后,抬起头才发现史政生们还在抓耳挠腮、搜索枯肠,卖力地写着。
由于过于无聊,不少史地生开始见周公了。监考老师原本也百无聊赖地硬撑着,但最终还是被眼前的“瞌睡虫”所感染,率先打起呼噜来。当然,还有一部分史地生是不会将这难得的与史政生共处一室的机会用来睡觉的。因为史政生中以妹子居多,于是这部分史地生便会用手托着下巴死死盯着自己钟情的妹子,欣赏着她们埋头写字的背影,脸上洋溢着无比满足的神情。
飞飞应该算是看妹子看得最目不转睛的一个。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神经般举起自己的手表往桌子上敲,这一敲便惊醒了一票人,其中当然包括流着哈喇子的监考老师。看见监考老师睡眼惺忪地望向自己,飞飞赶紧埋头握笔做奋笔疾书状。监考老师揉揉眼睛擦擦哈喇子,确定没有异样后又被周公拖走了。
事后我问飞飞为何敲桌子,飞飞道:“这么多妹子在我前面,我却只能看见她们的背影,这实在太痛苦了!于是我就想到了一招——敲山震虎。你没见我敲出声音后,所有妹子都回头来看我呀,我一眼扫视过去,还真看见了几个我中意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飞飞为了看妹子居然敢在考场上铤而走险,于是说:“算你运气好。装模作样地做题,监考老师也没有追究。”
“你错了,我当时不是在假装做题,”飞飞露出得意的表情,“我是在草稿纸上记下那几个妹子的坐标,准备考试结束后搜罗她们的资料,现在已小有成就……”
“高!实在是高!”我一边为飞飞的“聪明才智”拍案叫绝,一边在心中喟叹,看来旬考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它为史地汉子与史政妹子的相知、相识提供了契机,实在功不可没。也许这就是旬考唯一的价值。
伍
旬考过后的日子更加痛苦,考得好,老师、家长赞誉有加;考得不好,等着迎接暴风骤雨的洗礼吧!
只是我时常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才高二,就已经开始旬考了。不久之后就是高三,我们将面对的是什么?周考,抑或日考?
神啊,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