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题记
许久未见,不知你可否安好?又至深秋,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应该在土壤里发芽了吧。不知你是否还在每天为那永远不能破土而出的种子浇水、施肥。想到这儿,心中像被灌了蜜水,又甜又暖,驱走了微凉的秋意。
“囡囡,奶奶买了你爱吃的大石榴,过来吃喽!”你来照顾我时总要带几种水果。这次,不知从哪儿打听来我喜欢吃石榴。我欢喜地从书房奔出来,帮你放下东西。刚擦完一把汗,你又从水果袋中掏出一个硕大无比却面黄肌瘦的石榴,那石榴像重病的孩子,楚楚可怜。果然,剥开一看,里面的石榴粒血色全无,是个未熟透的。你一生中没吃过几次石榴,并不能辨出它的好与坏,只知道以前旧的观念——果大就是好。在心底,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许久,你剥好了,一粒粒、小小的石榴籽在瓷白的果盘地衬托下,宛若玲珑璀璨的水晶。你小心翼翼地将果盘递给我,我慌忙接住,生怕这些美味会像群星陨落一样,会令人惋惜。
“吃呀,囡囡。奶奶仔细剥的,会好吃的。”我尴尬一笑,抓了一把就往嘴里送。那一刻,天崩地裂。酸与涩同时猛烈地撞击我的味蕾。石榴籽中仅有的极酸的汁水顺着喉咙一寸一寸地向食道挪去,喉咙像被烈火灼烧,舌头早已麻木。当时是想过吐掉,但一看到你紧张而期待的脸庞我撒了个美丽的谎言:“美味……”就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你听后竟咧开嘴笑了,“美味就多吃一点啊。囡囡,你把石榴籽吐到这个袋子里,奶奶以后给你种哦……”听完这番天真的话语后,我又往口中塞了一把石榴籽,味道变得甘醇了起来,眼眶也有些湿了……
嗯,美味,美味。
一年春天,你播下石榴种,日日夜夜期盼着它们发芽、开花,最后结出大石榴带给自己最喜欢的小孙女吃,看见她惊喜、欢乐的表情,看着她吃着自己亲手种的“美味”健康成长……但我知道,它们永远都不可能冒芽。为了看到你笑容常在,我守着这个美好的秘密,陪你一起种植“美味”。
心中有情,尝物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