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是一个汉语词汇,意思是欣赏并分析(诗文等),通过鉴赏与分析得出理性的认识,既受到艺术作品的形象、内容的制约,又根据自己的思想感情、生活经验、艺术观点和艺术兴趣对形象加以补充和完善。这次漂亮的小编为您带来了鹊桥仙全文及赏析(通用6篇),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原文:
鹊桥仙·华灯纵博
陆游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蘋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
鹊桥仙·华灯纵博字词解释:
1、华灯:装饰华丽的灯台。
2、纵博:纵情赌博。此处视为豪爽任侠的一种行为表现。《剑南诗稿》卷二十五《九月一日夜读诗稿有感走笔作歌》:“四十从戎驻南郑,酣宴军中夜连日……华灯纵博声满楼,宝钗艳舞光照席。……”
3、酒徒:犹言市井平民,普通人。《史记》卷九十七《郦生陆贾列传》:“郦生嗔目案剑叱使者曰:走,复入言沛公!吾高阳酒徒也,非儒人也。”
4、渔父:渔翁,打鱼的老人。
5、占断:完全占有。
6、蘋洲:丛生苹草的小河。
7、镜湖:在浙江会稽、山阴两县交界处,周遭三百余里,以水平如镜而出名。
8、闲人:作者自称,乃愤激之辞。
9、官家赐与:唐开元间,诗人贺知章告老还乡到会稽,唐玄宗诏赐镜湖剡溪一曲。陆游反用其典,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官家,指皇帝,此处明指唐玄宗,实指当时的南宋皇帝。
鹊桥仙·华灯纵博翻译:
当年在华丽的灯光下纵情地博弈,骑着骏马猎射驰骋,谁还记得我当年豪壮的军旅生活?那些无聊酒徒有许多如今都封了官爵,只有我等愿意隐居江边做渔翁。
江边有八尺轻舟。撑着低低的三扇篷,独自享受长满蘋草的水边景色,镜湖本来就属于像我这样的闲适之人。又何必非要你“官家”赐与不可呢?
鹊桥仙·华灯纵博阅读答案:
试题:
1.上阕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他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情感?
2.词的结尾借用了贺知章的故事,这有什么用意?请简要分析。
3.词的上阕主要运用了什么表现手法?请结合词句简要分析。(3分)
4.请结合对全词的理解,说一说“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一句表达了词人怎样的思想感情。(2分)
答案:
1.①那些整天酣饮的酒徒一个个都受赏封侯,而自己只能做个闲散的江边渔翁。②表达了对自己壮志未酬而只能隐居的无奈与牢骚。
2.①用来含蓄地表现对统治者的不屑以及愤慨不平。②皇帝既置我于闲散,镜湖风月原本就属于闲散之人,又何必要你皇帝恩赐呢?(③再说,天地之大,何处容不下我一个闲散之人,谁又稀罕你皇帝的恩赐!
3.词的上阕主要运用了对比的表现手法。前三句将难忘的戎马生涯与现在无人记起的寂寞凄凉形成对比(或答“第一、二两句追忆当年的豪举与现在独作江边渔父的闲散形成对比”),表现自己理想成空的寂寞凄凉(或答“失落”“落寞”“惆怅”等);后两句中将终日酣饮耽乐的酒徒反倒受赏封侯与志存恢复的有志之士却被闲置不用形成对比,表现了对世道不公的愤懑不平之情。(3分;答对手法给1分,内容分析1分,情感1分)
4.这两句的意思是:这镜湖风月本来就只属于闲人,还用得着你官家赐与吗?表达了词人对官家的轻蔑(或答“蔑视”“不屑”等)之态和内心的愤慨不平之情。(内容1分,情感1分)
鹊桥仙·华灯纵博创作背景:
这首词为词人晚年罢归山阴后所写。陆游少年时便负有凌云之志,为抗击金兵驰骋奔走。但因此而为主和派排挤,屡遭贬黜。请缨无路的词人只好寄情江湖,渔樵度日,然而终是忧愤难平。这首《鹊桥仙》就表达了他这种心情。
鹊桥仙·华灯纵博赏析: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开篇就追忆往事,发表感慨。这两句采用倒叙手法,回忆“当年”旧事。从“华灯纵博,雕鞍驰射”两个对偶句,知所谓当年是指在南郑从军一段时期。他对这一时期的“豪举”生活,印象极为深刻,后来多次见于吟咏。这是因为:一、他亲自到了接近国防前线的地区,接触许多激动人心的场景,如射猎、检阅、韩信拜将坛、武侯祠庙,登高远望长安诸山,义士冒死驰递情报等等。二、扩展了视野,丰富了生活,激发了爱国热情,获得了大量的创作题材,奠定了“诗外功夫”的理论。完全可以说,南郑从军,对他的诗歌艺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曾有诗说:“华灯纵博声满楼,宝钗艳舞光照席。”“分骑霜天伐狐兔,张灯雪夜掷枭卢。”前两句辞采华丽,极具象征意义,将当年南郑从戎时期,词人与同僚纵情欢赌、策马射猎的生活场景重现。此处赌博并无贬义,突显的恰是一掷千金的豪爽性格。“谁记”二字转折强烈,写华年消逝、世事变迁之后,还有谁记得当年的豪情壮志。
“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这两句紧承“谁记”领起的转折,想过去,叹今朝。从此,下文分向“低沉”和“开朗”两方面开拓。封侯、渔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遭遇,荣辱升沉,各有畔岸。“酒徒”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之人,暗用刘邦时策士郦生故事,在这儿是指原来和自己比肩而后来逐渐爬上去的达官贵人(如范成大、周必大都位至宰执)。当年与自己一起饮酒的人,至少有一半已经封侯进爵,可是自己却落得病老乡里,成了一个靠打渔为生的衰老渔夫。这里只作说明,并不见褒贬或感叹的痕迹。但也不禁使人发问:那些酒徒,是怎样取得封侯的,自己又为什么落拓江湖甘心去做钓徒渔父,但这不是作论文,为艺术法则所制约,不能说,也不必说了。诗词语者,有它的特色,留有余味,让读者自去咀嚼和解答,这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妙处。“独”字突显出孤家寡人、顾影自怜之意。把成为“渔父”的自己置于“封侯者”之中,对比鲜明,写出陆游仕途的坎坷失意。还应看到,去做渔父,有他的天惠条件,门前宅旁,江湖满地,烟水迷离,是渔父生涯最理想的环境。无怪他在词作里常常提列。此篇而外,如《渔歌子》五首、《鹊桥仙·一竿风月》、《长相思》五首,都是歌颂渔钓生活的清丽超爽之作。诚然,这里也许微寓《楚辞·渔父》“举世皆浊而我独清”的惋叹。
下阕紧承“渔父”二字,从小船写起。“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八尺长的轻小舟船,只有三扇低矮的蓬窗,恐怕只能容下词人一人。但是,词人却说它“占断蘋洲烟雨”,别有新致。表现出词人对渔钓生活的喜爱。“占断颇洲烟雨”,情景交融,韵味殊胜。蘋洲之上,烟雨迷蒙,水云之乡,为自己独占.逍遥容与,可以尽情领略心境何等旷远。况周颐说:“善言情者,但写景而情在其中。”只此一句,抵得张志和全篇《渔歌子》,此可视为“当年豪举”在意境上的升华。在广阔的湖面这一背景中,相较于“轻舟”之小,湖水简直可称大而无当,如此轻巧纤弱的一叶扁舟,绝对不可能占尽风雨,唯词人胸怀宽广能为之。通过这样鲜明的对比,词人言明渔钓生活已成为自己的精神栖所。
“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这两句引贺知章的典故。贺知章是会稽人,为官为文都很成功,天宝年间自请归乡为道士,唐玄宗特赐封地。这两句中,词人用略带嘲讽的口吻,打趣贺知章受皇恩所赐得以清闲归乡,实是用以自嘲,嘲笑自己衰鬓残年尚寸功未立。虽有怨念,但词人不仅把这种情怀表达得十分平淡,还显得英气凛然,可能是其晚年心境愈发冲和的缘故。
后人论辛、陆诗词,谓“时时掉书袋.要是一癖”。其实用事只要贴切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近代词人、词论家况周颐指出必欲得天然妙语,“其道有二。曰性灵流露,曰书卷酝酿。”可谓知言。杨慎评此作:“英气可掬,流落亦可惜矣!”杨慎于此拈出“英气”二字.丁消沉遁世的基调中看到开朗超拔的一面,具见法眼。在任何时代,作为一个诗人的气质来说,这种“英挺之气”断不可少。这是在品格和艺术创作中的间架和脊梁。
全词用笔蕴蓄,颇见炼字炼句之功。如开头只用八个字,就概括了南郑从军多方而的“豪举”。“酒徒”二句,指出持身不同,遭逢各异,亦自言外有意。“占断”一句,只用六字,诗情画意,境界全出。正如赵翼所说:“放翁功夫精到,出语自然老洁,他人数言不能了者,只在一二语了之。”若姚范说他“苍黯蕴蓄之风盖微”,并非公允之论。
另外,此词虽用了一半篇幅描绘渔父生涯,但陆游与张志和一类烟波钓徒全然不同。被迫投闲的渔父即使表面上再潇洒悠闲,骨子里仍是时时不忘“当年豪举”的爱国志士。正是这股内在的豪纵之气,贯注于全词,便在字里行间和转折推进中流露了一种强烈的不平、怨愤、牢骚和孤傲,而词中“谁记”、“独去”、“占断”、“元自”、“何必”等词语,则在表现上述感情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个人资料:
陆游(1125年—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汉族,越州山阴(今绍兴)人,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
陆游生逢北宋灭亡之际,少年时即深受家庭爱国思想的熏陶。宋高宗时,参加礼部考试,因受秦桧排斥而仕途不畅。宋孝宗即位后,赐进士出身,历任福州宁德县主簿、敕令所删定官、隆兴府通判等职,因坚持抗金,屡遭主和派排斥。乾道七年(1171年),应四川宣抚使王炎之邀,投身军旅,任职于南郑幕府。次年,幕府解散,陆游奉诏入蜀,与范成大相知。宋光宗继位后,升为礼部郎中兼实录院检讨官,不久即因“嘲咏风月”罢官归居故里。嘉泰二年(1202年),宋宁宗诏陆游入京,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官至宝章阁待制。书成后,陆游长期蛰居山阴,嘉定二年(1210年)与世长辞,留绝笔《示儿》。
陆游一生笔耕不辍,诗词文俱有很高成就,其诗语言平易晓畅、章法整饬谨严,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与杜甫的沉郁悲凉,尤以饱含爱国热情对后世影响深远。陆游亦有史才,他的《南唐书》,“简核有法”,史评色彩鲜明,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天空中飘过一朵朵纤柔多姿、精巧神奇的彩云,这是织女星飞向银河时留下的,只有在今夜她才能渡过辽阔的天河,与牛郎相会。一对心心相印的爱侣在圣洁的金风玉露之夜的一次幸福的相会,就胜过了人间无数次寻常的聚首。
脉脉的柔情就像银河水一样悠长,相聚之时犹如在梦中,怎么忍心回头看鹊桥上归去的道路。只要两人的爱情坚贞不渝,又何必要每天厮守在一起呢。
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
「前言」
《鹊桥仙·夜闻杜鹃》此词选自《渭南文集》,作者在蜀,曾一度任南郑(今陕西汉中)军职,不久改调成都参议官,投闲置散,抱负难展,失意之极,因咏啼鹃以抒怀抱。通篇借物寓情,以环境冷落渲染凄凉气氛,以莺燕无声反衬杜宇啼鸣,悲凉悉苦。《词林纪事》引《词统》云:“去国离乡之感,触绪纷来,读之令人于邑。”。
「注释」
①杜鹃:鸟名,又称“杜宇”、“子规”、“鶗鴂”、“怨鸟”。传说古蜀国王,名“杜宇”,号“望帝”,禅位于开明之士,隐于西山,死后,其魂化为杜鹃鸟。啼声哀苦,每至血流于喙。
②蓬窗:犹蓬户,即编蓬草为窗,谓窗户之简陋。《庄子·让王》:“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为柜。”宋刘克犀《打夕诗》:“蓬窗亦有精勤士。”《剪灯新话·至正妓人行》:“土炕蓬窗愁寂夜,挑灯快读解愁颐。”皆可证。
③春晚:即晚春,暮春时节。
④杜宇:即杜鹃。
⑤深枝:树林深处的枝条。
⑥故山:故乡的山林,即故乡。
⑦羁旅:寄居他乡。羁,停留。
「翻译」
暮春时节,眺望江面,风雨连天。篷蔽的茅屋里,烛灯明灭,悄无人言。连树林里的黄莺都停止了鸣叫,惟有杜鹃,在月夜里孤苦哀啼。
啼声越来越远,带着深深的漆黑的影子,惊醒了我的梦,让人清泪欲洒。年已半百,一畸零人,漂泊在孤旅的路上,想那只故园的杜鹃,带着故园的山水,让我不堪听闻矣。
「鉴赏」
公元1172年(干道八年)冬陆游离开南郑,第二年春天在成都任职,之后又在西川淹留了六年。据夏承焘《放翁词编年笺注》,此词就写于这段时间。杜鹃,在蜀也是常见的暮春而鸣。它又名杜宇、子规、鹈鴂,古人曾赋予它很多意义,蜀人更把它编成了一个哀凄动人的故事。(《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因此,这种鸟的啼鸣常引起人们的许多联想,住在蜀地的文士关于杜鹃的吟咏当然就更多,杜甫入蜀就有不少这样的作品。陆游在成都时的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再加上他“夜闻杜鹃”,自然会惊动敏感的心弦而思绪万千了。
上片描述杜鹃夜啼的情景。词人从景物写起:“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茅檐”、“蓬窗”指其简陋的寓所。当然,陆游住所未必如此,这样写无非是形容客居的萧条,读者不必拘执。在这样的寓所里,“晻晻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坐在昏黄的灯下,他该是多么寂寥。同时作者想象出“连江风雨”、“萧萧暗雨打窗声”。其愁绪便跃然纸上。“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这时他听到了鹃啼,但又不直接写,而是先反衬一笔:莺燕无声使得鹃啼显得分外清晰、刺耳;莺燕在早春显得特别活跃,一到晚春便“燕懒莺残”、悄然无声了,对这“无声”的怨悱,就是对“有声”的厌烦。“总”字传达出了那种怨责、无奈的情味。接着再泛写一笔:“但月夜、常啼杜宇。”“月夜”自然不是这个风雨之夜,月夜的鹃啼是很凄楚的——“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李白《蜀道难》)——何况是此时此境呢!“常啼”显出这刺激不是一天两天,这样写是为了加强此夜闻鹃的感受。
下片是写夜闻鹃鸣的环境,着重于气氛的渲染。杜鹃,又名杜宇,这种传说中古代蜀帝灵魂的鸟,常在夜间啼叫,其声凄厉悲凉,往往触发旅人思乡之情。杜鹃这种“悲鸟”,在这种环境气氛里啼鸣,更加使人感到愁苦不堪。接着下片就写愁苦情状及内心痛楚。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这杜鹃竟然可以在发出鸣叫,催成词人几行清泪,惊残他一枕孤梦之后,又拣深枝飞去。“孤梦”点明:客中无聊,寄之于梦,偏又被“惊残”。“催成清泪”,因啼声一声紧似一声,故曰“催”。就这样还不停息,“又拣深枝飞去”,继续它的哀鸣。“又”,表明作者对鹃夜啼的无可奈何。杜甫《子规》写道:“客愁那听此,故作傍人低!”——客中愁闷时那能听这啼声,可是那杜鹃却似故意追着人飞!这里写的也是这种情况。鹃啼除了在总体上给人一种悲凄之感、一种心理重负之外,还由于它的象征意义引起人们的种种联想。比如它在暮春啼鸣,使人觉得春天似乎是被它送走的,它的啼鸣常引起人们时序倏忽之感,如《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同时,这种鸟的鸣声好似说“不如归去”,因此又常引起人们的羁愁。所以作者在下面写道:“故山犹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故山”,故乡。“半世”,陆游至成都已是四十九岁,故说半世。这结尾的两句进一步表明处境,生发感慨,把他此时闻鹃内心深层的意念揭示出来了。在故乡听鹃当然引不起羁愁,之所以“不堪听”,就是因为打动了岁月如流、志业未遂的心绪,而此时作客他乡更增加了一重羁愁,这里的“犹自……况”就是表示这种递进。《词林纪事》卷十一引《词统》云:“去国离乡之感,触绪纷来,读之令人于邑”(于邑,通呜咽)。
纵观全词,作者先绘景,渲染气氛,再用对比托出杜鹃夜啼,接着写啼声引发的感受,最后通过联想,表达人生的感慨。可谓结构细密,层次分明。作品深沉凝重的情味,凄切悲凉的格调,令人品赏难尽,感慨不已。
陆游是在他四十六岁时来夔州任通判的,途中曾作诗道:“四方男子事,不敢恨飘零”(《夜思》),情绪还是不错的。两年后到南郑的王炎幕府里赞襄军事,使他得以亲临前线,心情十分振奋。他曾身着戎装,参加过大散关的卫戍。这时他觉得王师北定中原有日,自己“英雄用武之地”的机会到了。可是好景不长,只半年多,王炎幕府被解散,自己也被调往成都,离开了如火如荼的前线生活,这当头一棒,是对作者的突如其来的打击可以想见。以后他辗转于西川各地,无路请缨,沉沦下僚,直到离蜀东归。由此看来,他的岁月蹉跎之感是融合了对功名的失意、对时局的忧念:“况半世、飘然羁旅!”从这痛切的语气里,可以体会出他对朝廷如此对待自己的严重不满。
陈廷焯比较推重这首词。《白雨斋词话》云:“放翁词,惟《鹊桥仙·夜闻杜鹃》一章,借物寓言,较他作为合乎古。”陈廷焯论词重视比兴、委曲、沉郁,这首词由闻鹃感兴,由表及里、由浅入深,曲折婉转地传达了作者内心的苦闷,在构思上、表达上是比陆游其它一些作品讲究些。但这仅是论词的一个方面的标准。放翁词大抵同于苏轼、辛弃疾之作,虽有些作品如陈氏所言“粗而不精”,但还是有不少激昂感慨、敷腴俊逸者,扬此抑彼就失之偏颇了。
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是我国流传甚广又深受大众喜爱的神话传说。人们常对他们相爱而不得相聚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并由此痛恨拆散他们幸福爱情的罪魁祸首——王母娘娘。历代诗人词家对七夕相会也都是作为悲剧故事来吟咏。最早如《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可谓“悲悲凄凄惨惨”,催人泪下。而到了秦观手里,再写七夕题材,却能独辟蹊径,不落窠臼,以全新的角度,独创的意境,别致的情调,使人耳目一新,回味久长。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两个对句点出了织女去会牛郎当时的情景。有景有情,情景交融。“纤云”“飞星”是相会的景物描写。这种描写不仅写出了秋天七夕的澄净明远,点明节令,为织女相会构出大自然的广阔背景,而且烘托出相会时的特定氛围,特定情境。传说中,天上的绮丽变幻的`云彩,是出自织女勤劳灵巧之手而成。“纤云弄巧”表现织女织锦之精巧。一个“弄”字,拟人化手法,点出了那满天的瑰丽的云霞也颇通人性,为女主人的一年一度的相会,感到高兴。“飞星传恨”,“传”,同样暗示了“星”的善解人意,说明连那穿梭太空的流星此时也在牛郎织女中间不断奔波,传递着缠绵情思,做起了信使的角色。它们也被牛郎织女的坚贞爱情所感动。
“银汉迢迢暗渡”描绘了织女渡过迢迢银河要与朝思暮想的丈夫聚会了。“暗”字,一是点出会于七夕,夜晚渡河;二是描绘相会无声无息,人间难以察觉。民间有一说法,说人们只有在密密的葡萄架下,屏息静思,才会聆听到七夕相会的悄悄话。一年一度,暗渡迢迢银河,迢迢的不仅是银河的宽阔无边,而且暗指别离一年的相思,如银河水之绵绵无边。
到此诗人笔锋一转,没有顺势描写相会的具体情景,而是不落俗套地来一句议论,议论中含有深沉的抒情:“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金”“玉”暗示了相逢的可贵。连相逢时候的“风”都如“金”,“露”都如“玉”,可见聚会的宝贵难得。那是熬过一年365日才赢得的一夕短暂小聚,但就是这短暂的聚首,恰恰比人世无数凡夫俗子的庸俗爱情伟大得多,由此可见他们爱情的弥足珍贵。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表现了相逢时的情景。满腔的相思化为相逢的儿女柔情,像迢迢的银汉水绵邈深长。水虽然阻隔了两人使各居一方,只能遥相对望,但情如 “抽刀断水水更流”,永无断绝歇息时。“佳期如梦”,牛郎织女沉浸于相会的美妙时光里,幸福的突然来临让他们如在梦中,何况他们在日日的翘首遥望中,不都常在夜夜的梦中重温上次相逢和想像下次相逢的快乐吗?如今,身在何处,相逢是梦中的虚幻,还是现实中的真实?这也从侧面映衬出牛郎织女的不渝情感和深切怀念。“水”“梦”,既实又虚,给七夕会蒙上旖旎神秘的色彩,让读者为之遐思神往。“忍顾鹊桥归路”,天近拂晓,分手的时候又快来临。“忍顾”实乃不忍回顾之意,相逢太短暂,意犹未尽,不舍分离。一“忍”字蕴含内心多少细腻、矛盾的情感:酸楚、孤寂、缱绻、留恋。但还是要分离,又开始漫漫的望眼欲穿。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句画龙点睛之笔,把整阙词的主旨格调拔高到一个新的层次,于婉约情思中现豪迈气骨。正是这句体现了词人的爱情观:何必感伤别离的愁绪,何必在乎非得朝共暮处的长相厮守,只要两情心心相印,天长地久。这样的爱情才是人间至情、至爱,更为感天动地。这种独具丰采的构思,别出心裁的意境,给读者以旷达高亢的心灵启迪和回味绵长的情感回荡。因此这句爱情名言,流传千古,呈现出历史弥新的艺术魅力。
通观《鹊桥仙》,不仅是代表秦观艺术风格的名作,更是爱情诗词中不可多得的佳作。字眼传神,立意不凡,虚实相间,叙议结合,情景交融,真可谓一曲脍炙人口之绝唱。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哀怨顿转为欢乐。作者把“一”与“无数”对举,既写出牛郎织女在久离后得以相见的无限欣喜,又衬托出他们之间爱情的纯真强烈。“金风”,就是秋风;“玉露”,就是白露。“金风玉露”,代指秋天。这是指他们在秋风白露来临的七月七日相逢,他们经过长期分离才得相逢一次,他们的欢乐就不知道要超过人间相会的欢乐多少倍。因为这一年一度的相逢,时机难得,所以格外珍重这难得的相会;而且相隔越久,相爱越深。
先秦诸子百家的散文和后来唐宋八大家的散文大都讲究运用“整句”铺陈排比,让人读起来感到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很有震撼力。秦少游在饱读大量经典散文的过程中,对散文中如何运用铺陈排比心领神会,加之他青少年时也写过《浮山堰赋》《黄楼赋》《汤泉赋》《郭子仪单骑见虏赋》《和渊明归去来辞》等,特别是为纪念苏东坡在徐州抗洪成功所写的《黄楼赋》就很得苏东坡的赏识,认为这篇赋“雄辞杂今古,中有屈宋姿”。他把赋中运用得驾轻就熟的铺陈排比又运用到策论中来,就使文章更加气足神完。综上所述,秦少游的策论立论高远、说理透彻、章法严紧、文笔犀利,有一种特有的艺术张力,完全可以用“辞华而气古,事备而意高”来一言以概括之。
其实,对秦少游策论的评价,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很高的。宋代吴曾《能改斋漫录》:“……至于议论文字,今日乃付之少游及晁、张、无己……”。苏东坡《辨贾易弹奏待罪札子》:“秦观自少年从臣学文,词采绚发,议论锋起,臣实爱重其人。”清代梁章冉《扪虱新话》:“……少游文学西汉,所进策论,颇苦刻露,不甚含蓄。若比东坡,不觉望洋而叹,然亦自成一家。”现代著名学者朱东润则说:“予于少游之书,尤喜读进策三十篇,观其所得,导源东波,所见益卓。其论选举与役法者,皆深造而有得,不为世俗之言。”
鹊桥仙·华灯纵博宋朝
陆游
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
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断苹洲烟雨。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官家一作:君恩)
《鹊桥仙·华灯纵博》译文
当年在装饰华丽的灯台纵情地博弈,骑着骏马猎射驰骋,谁还记得我当年豪壮的军旅生活?当年一起饮酒的许多人如今都已封侯进爵,只有我等独自去做那隐居江边的渔翁。
轻舟有八尺余长,撑着低低的三扇篷,独自在烟雨中享受这长满蘋草的水边景色。镜湖本来就属于像我这样的闲适之人,又何必非要你“官家”赐与不可呢?
《鹊桥仙·华灯纵博》注释
华灯:装饰华丽的灯台。
纵博:纵情赌博。此处视为豪爽任侠的一种行为表现。《剑南诗稿》卷二十五《九月一日夜读诗稿有感走笔作歌》:“四十从戎驻南郑,酣宴军中夜连日……华灯纵博声满楼,宝钗艳舞光照席。……”
酒徒:犹言市井平民,普通人。《史记》卷九十七《郦生陆贾列传》:“郦生嗔目案剑叱使者曰:走,复入言沛公!吾高阳酒徒也,非儒人也。”
渔父:渔翁,打鱼的老人。
占断:完全占有。
蘋洲:丛生苹草的小河。
镜湖:在浙江会稽、山阴两县交界处,周遭三百余里,以水平如镜而出名。
闲人:作者自称,乃愤激之辞。
官家赐与:唐开元间,诗人贺知章告老还乡到会稽,唐玄宗诏赐镜湖剡溪一曲。陆游反用其典,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官家,指皇帝,此处明指唐玄宗,实指当时的南宋皇帝。
《鹊桥仙·华灯纵博》赏析
这是陆游闲居故乡山阴时所作。山阴地近镜湖,因此他此期词作多为“渔歌菱唱”。山容水态之咏,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旷淡远,萧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岳。他写“身老沧洲”的惨淡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这首《鹊桥仙》即其一例。仔细品味当得诗人心思、真实处境。
词从南郑幕府生活写起。发端两句,对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这段戎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忆。在华丽的明灯下与同僚纵情赌博,骑上骏马猎射驰驱,这是多么豪迈的生活!当时南郑地处西北边防,为恢复中原的战略据点。王炎入川时,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陆游也曾为王炎规划进取之策,说“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见《宋史·陆游传》)。他初抵南郑时满怀信心地唱道:“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军中心情极为舒畅,遂有“华灯纵博”、“雕鞍驰射”的“当年豪举”。词句显得激昂整炼,入势豪迈。但第三句折入现实,紧承以“谁记”二字,顿时引出一片寂寞凄凉。朝廷的国策起了变化,大有可为的时机就此白白丧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还朝,陆游转官成都,风流云散,伟略成空。那份豪情壮志,当年曾有几人珍视?此时更有谁还记得?词人运千钧之力于毫端,用“谁记”一笔兜转,于转折中进层。后两句描绘出两类人物,两条道路:终日酣饮耽乐的酒徒,反倒受赏封候;志存恢复的儒生如已者,却被迫投闲置散,作了江边渔父,事之不平,孰逾于此?这四、五两句,以“独”字为转折,从转折中再进一层。经过两次转折进层,昔日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时却已经变成孤舟蓑笠翁了。那个“独”字以入声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铸了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声情悉称,妙合无垠。
下片承“江边渔父”以“轻舟”、“低逢”之渺小与“苹洲烟雨”之浩荡对举,复缀“占断”一语于其间,再作转折进层。“占断”即占尽之意。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无拘无束,独往独来,是谓“占断烟雨”。三句写湖上生涯,词境浩渺苍凉,极烟水迷离之致,含疏旷要眇之情。词至此声情转为纾徐萧散,节奏轻缓。但由于“占断”一词撑拄其间,又显得骨力开张,于舒缓中蓄拗怒之气,萧散而不失遒劲昂扬。“占断”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之情,复于此处得“占断”二字一挑,于是,“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这更为昂扬兀傲的两句肆口而成,语随调出,唱出了全阕的最高音。唐代诗人贺知章老去还乡,玄宗曾诏赐镜湖一曲以示矜恤。陆游借用这一故事而翻出一层新意——官家(皇帝)既置他于闲散,这镜湖风月本来就只属闲人,还用得着你官家赐与吗?再说,天地之大,江湖之迥,何处不可置他八尺之躯,谁又稀罕“官家”的赐与?这个结句,表现出夷然不屑之态,愤慨不平之情,笔锋直指最高统治者,它把通首迭经转折进层蓄积起来的激昂不平之意,挟其大力盘旋之势,千回百转而后骤现,故一出便振动全词,声情激昂,逸响悠然,浩歌不绝。
这首抒情小唱很能代表陆游放归后词作的特色。他在描写湖山胜景,闲情逸趣的同时,总蕴含着壮志未酬、壮心不已的幽愤。这首《鹊桥仙》中雕鞍驰射,苹洲烟雨,景色何等广漠浩荡!而“谁记”、“独去”、“占断”这类词语层层转折,步步蓄势,隐曲幽微,情意又何等怨慕深远!这种景与情,广与深的纵模交织,构成了独特深沉的意境。明代杨慎《词品》说:“放翁词,纤丽处似淮海,雄快处似东坡。其感旧《鹊桥仙》一首(即此词),英气可掬,流落亦可惜矣。”他看到了这首词中的“英气”,却没有看到其中的不平之气,清代陈廷焯编《词则》,将此词选入《别调集》,在“酒徒”两句上加密点以示激赏,眉批云:“悲壮语,亦是安分语。”谓为“悲壮”近是,谓为“安分”则远失之。这首词看似超脱、“安分”,实则于啸傲烟水中深寓忠愤抑郁之气,内心是极不平静,极不安分的。不窥其隐曲幽微的深衷,说他随缘、安分,未免昧于骚人之旨,委屈了志士之心。
这首词,读来荡气回肠、确是上乘之作。
《鹊桥仙·华灯纵博》赏析二
词的上阕先回忆自己从军汉中的豪壮之举,然后谴责朝廷无意北伐,提拔重用那些无心肝的酒徒,却将他这样的志士放逐到江湖去当渔父。下阕描述自己的“渔父”生涯,进一步表达对最高统治者的不满情绪。全篇表面作消沉颓唐之语,骨子里却十分愤激,豪气可感。
开篇就追忆往事,发表感慨。“华灯纵博,雕鞍驰射,谁记当年豪举。”这两句采用倒叙手法,回忆“当年”旧事。从“华灯纵博,雕鞍驰射”两个对偶句,知所谓当年是指在南郑从军一段时期。他对这一时期的“豪举”生活,印象极为深刻,后来多次见于吟咏。这是因为:一、他亲自到了接近国防前线的地区,接触许多激动人心的场景,如射猎、检阅、韩信拜将坛、武侯祠庙,登高远望长安诸山,义士冒死驰递情报等等。二、扩展了视野,丰富了生活,激发了爱国热情,获得了大量的创作题材,奠定了“诗外功夫”的理论。完全可以说,南郑从军,对他的诗歌艺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曾有诗说:“华灯纵博声满楼,宝钗艳舞光照席。”“分骑霜天伐狐兔,张灯雪夜掷枭卢。”前两句辞采华丽,极具象征意义,将当年南郑从戎时期,词人与同僚纵情欢赌、策马射猎的生活场景重现。此处赌博并无贬义,突显的恰是一掷千金的豪爽性格。“谁记”二字转折强烈,写华年消逝、世事变迁之后,还有谁记得当年的豪情壮志。
“酒徒一半取封侯,独去作江边渔父。”这两句紧承“谁记”领起的转折,遥想过去,叹息今朝。从此,下文分向“低沉”和“开朗”两方面开拓。封侯、渔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遭遇,荣辱升沉,各有畔岸。“酒徒”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之人,暗用刘邦时策士郦生故事,在这儿是指原来和自己比肩而后来逐渐爬上去的达官贵人(如范成大、周必大都位至宰执)。当年与自己一起饮酒的人,至少有一半已经封侯进爵,可是自己却落得病老乡里,成了一个靠打渔为生的衰老渔夫。这里只作说明,并不见褒贬或感叹的痕迹。但也不禁使人发问:那些酒徒,是怎样取得封侯的,自己又为什么落拓江湖甘心去做钓徒渔父,但这不是作论文,为艺术法则所制约,不能说,也不必说了。
诗词语者,有它的特色,留有余味,让读者自去咀嚼和解答,这就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妙处。“独”字突显出孤家寡人、顾影自怜之意。把成为“渔父”的自己置于“封侯者”之中,对比鲜明,写出陆游仕途的坎坷失意。还应看到,去做渔父,有他的天惠条件,门前宅旁,江湖满地,烟水迷离,是渔父生涯最理想的环境。无怪他在词作里常常提列。此篇而外,如《渔歌子》五首、《鹊桥仙·一竿风月》、《长相思》五首,都是歌颂渔钓生活的清丽超爽之作。诚然,这里也许微寓《楚辞·渔父》“举世皆浊而我独清”的惋叹。
下阕“轻舟八尺,低篷三扇”,八尺长的小舟,只有三扇低矮的蓬窗,恐怕只能容下词人一人。但是,词人却说它“占断蘋洲烟雨”,别有新致。表现出词人对渔钓生活的喜爱。“占断颇洲烟雨”,情景交融,韵味殊胜。蘋洲之上,烟雨迷蒙,水云之乡,为自己独占.逍遥容与,可以尽情领略心境何等旷远。况周颐说:“善言情者,但写景而情在其中。”只此一句,抵得张志和全篇《渔歌子》,此可视为“当年豪举”在意境上的升华。在广阔的湖面这一背景中,相较于“轻舟”之小,湖水简直可称大而无当,如此轻巧纤弱的一叶扁舟,绝对不可能占尽风雨,唯词人胸怀宽广能为之。通过这样鲜明的对比,词人言明渔钓生活已成为自己的精神栖所。
“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这两句引贺知章的典故。贺知章是会稽人,为官为文都很成功,天宝年间自请归乡为道士,唐玄宗特赐封地。这两句中,词人用略带嘲讽的口吻,打趣贺知章受皇恩所赐得以清闲归乡,实是用以自嘲,嘲笑自己衰鬓残年尚寸功未立。虽有怨念,但词人不仅把这种情怀表达得十分平淡,还显得英气凛然,可能是其晚年心境愈发冲和的缘故。
全词用笔蕴蓄,颇见炼字炼句之功。如开头只用八个字,就概括了南郑从军多方而的“豪举”。“酒徒”二句,指出持身不同,遭逢各异,亦自言外有意。“占断”一句,只用六字,诗情画意,境界全出。正如赵翼所说:“放翁功夫精到,出语自然老洁,他人数言不能了者,只在一二语了之。”若姚范说他“苍黯蕴蓄之风盖微”,并非公允之论。
另外,此词虽用了一半篇幅描绘渔父生涯,但陆游与张志和的一类《渔歌子》全然不同。被迫投闲的渔父即使表面上再潇洒悠闲,骨子里仍是时时不忘“当年豪举”的爱国志士。正是这股内在的豪纵之气,贯注于全词,便在字里行间和转折推进中流露了一种强烈的不平、怨愤、牢骚和孤傲,而词中“谁记”、“独去”、“占断”、“元自”、“何必”等词语,则在表现上述感情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鹊桥仙·华灯纵博》创作背景
这首词为词人晚年罢归山阴后所写,具体创作时间不详。陆游少年时便负有凌云之志,为抗击金兵驰骋奔走。但因此而为主和派排挤,屡遭贬黜。请缨无路的词人只好寄情江湖,渔樵度日,然而终是忧愤难平。这首《鹊桥仙》就表达了他这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