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散文朗诵(精选27篇)
秋风秋雨愁杀人!抬眼望去,绵绵秋雨线似的挂在灰蒙蒙的天空,湿湿的。
心情不由得也有些湿润,便信手拿起雨伞,向淡淡的灯红中走去。
红而淡的灯晕下,妈咪笑迎;跨上二楼包厢才吁一口气,半透明的磨沙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一位身着大红衣的姑娘端着茶杯立在门前:“可以进来吗?”“当然”,她反手将门关严,把茶杯放在小茶几上:“泡脚吧,我去打水。”“不用,你坐,我只想聊聊天。”“做业务还是推油?”“……”
姑娘年轻漂亮,有着高佻的身体。她一言不发的就开始脱。“怎么回事?”我惊愕道:“我说过,我只想聊聊天。”“你们这些男人就只想聊聊天?”她冷冷地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大红衣,露出了乳峰高耸的身材,又去解裤子的皮带。“干什么?”我拉住她的手:“你以为到这儿来的男人都是嫖客?”
“你是好人?”“什么好人坏人?”我被她玩世不恭的神情激怒:“现在有钱就是好人!”“好啊,你有钱,来,嫖啊,今天你不嫖就是坏人。”她掀开内衣,露出了丰盈雪白的奶子。我不喜欢这样。
看她脸上决然的表情,我想:我遇到一个有故事的风尘女。
果然!!!
以下是她的故事。
我是A省B区人,今年19岁。家里的独生女,父母是中学老师。我们住的地方呀,山青水秀,一条小河绕着我们的小村流过,春天,小河两旁开满花朵,清清的河水里满是唼喋的小鱼儿,美极了。
他是我邻居,高高的个子,脸上总似笑非笑的。我们一同长大,上小学、中学……所谓的青梅竹马呀。
17岁那年,有一天我突然在放学的途中昏倒,是他扶起我,嘴对嘴的抢救。事后,女伴们都说我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也不由自主的默认。我沉溺于甜蜜的爱情中。
18岁吧,是在他参军走的那天,我把自己献给了他。一切都像传说中那样,他望着雪白床单上的点点血痕,激动的抱着我说:“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从此,我数着他归来的日子。
他父母身体不好,我把父母给的零用钱和买菜钱节省下来,悄悄地给他们;至挑水,送菜,做饭……凡是我能做的,无一不做……我的父母曾心痛的劝:“你也注意自己身体,唉,现在的事难说。”
我知道父母的担心,但我相信自己的爱情。
中学毕业的那天晚上,我和几个女伴回家。途中,肚子一阵痛,便蹲在茂密的树林中解手。突然,一个身影猛扑在我身上,一个不认识的牛高马大的男人。稀松的月光照在他被情欲扭歪的脸上,我昏了过去。
惊慌的女伴们喊来我和他的父母,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儿,我的父母哭天抹泪,他的父母却冷冷地一言不发,最终,掉头而去。
好了,我再到他家,家门紧闭,喊也喊不开……我的父母哭着说:“女儿啊,别再去他家了,你还不明白吗?”…………但,我相信自己的爱情。
坏人终于得到了惩罚,他也复员回来了。
我欣喜若狂,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去会他。
他比以前更成熟了,见了我却十分冷淡。我知道原因,我不怪他。
“我们出去走走吧!”“走?到哪儿?还想被一次吗?”他父母在里屋把东西弄得直响。
我忍着眼泪说:“是我不好,当时,我也没办法呀。”“没办法?事后你怎么不去死?”“……”“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怔住了:今天,21世纪,居然还有如此理由。
一阵碎心的疼痛后,我眼泪花花的拉住他的手:“是我不好,我给你做牛做马,弥补我的过错行吗?”他冷冷地摔掉我颤抖的手,掉头而去。
我总以为,男人嘛,当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慎被别人占有,一时的鬼迷心窍和气愤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我错了。
一天,他主动来找我。我当然高兴极了。一阵醉人的缭乱后,他起床接手机。手机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亲爱的,你在干嘛?”“我在嫖娼!”我的头“嗡”的一声,眼前不由金花四溅。
那一刻,我彻骨的醒了。我冷冷地裸露着身体说:“100元1次”“什么?”“100元1次,你搞了3次,该付我300元。”“你疯了?”“我们之间总有一人是疯了,付钱!”“你,你,你”他歪曲着脸,语无伦次的说,最后扔下300元钱,走了!
我把钱撕得粉碎,大哭起来:这就是我忍辱负重换来的吗?儿时和与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情景,一幕幕涌上心头,我怎能忘记?我忘不了啊,我不能自己欺骗自己。
入夜,我悄然无声的来到他家屋前,望着他映在窗纸上的身影,默默流泪……我想不透为什么爱情比纸薄?10几年的恩爱啊,在一个夜晚就化为灰烬,我恨死了那个毁了我的男人,也恨死了这个薄情的男人,我要报复!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说到这里,她猛的脱掉裤子,雪白的大腿和被薄薄的三角裤紧包着的神秘丰盈散发着青春气息的三角区,祼露在我的眼前。“来吧,100元1次,我一直都是这个价,直到死。”她噙着眼泪说。
我摇摇头,长嘘一口气。窗外,传来秋风秋雨凄婉的声响。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啊!
废 墟
我诅咒废墟,我又寄情废墟。
废墟吞没了我的企盼,我的记忆。片片瓦砾散落在荒草之间,断残的石柱在夕阳下站立,书中的记载,童年的幻想,全在废墟中殒灭。昔日的光荣成了嘲弄,创业的祖辈在寒风中声声咆哮。夜临了,什么没有见过的明月苦笑一下,躲进云层,投给废墟一片阴影。
但是,代代层累并不是历史。废墟是毁灭,是葬送,是诀别,是选择。时间的力量,理应在大地上留下痕迹;岁月的巨轮,理应在车道间辗碎凹凸。没有废墟就无所谓昨天,没有昨天就无所谓今天和明天。废墟是课本,让我们把一门地理读成历史;废墟是过程,人生就是从旧的废墟出发,走向新的废墟。营造之初就想到它今后的凋零,因此废墟是归宿;更新的营造以废墟为基地,因此废墟是起点。废墟是进化的长链。
一位朋友告诉我,一次,他走进一个着名的废墟,才一抬头,已是满目眼泪。这眼泪的成分非常复杂。是憎恨,是失落,又不完全是。废墟表现出固执,活像一个残疾了的悲剧英雄。废墟昭示着沧桑,让人偷窥到民族步履的蹒跚。废墟是垂死老人发出的指令,使你不能不动容。
废墟有一种形式美,把拨离大地的美转化为皈附大地的美。再过多少年,它还会化为泥土,完全融入大地。将融未融的阶段,便是废墟。母亲微笑着怂恿过儿子们的创造,又微笑着收纳了这种创造。母亲怕儿子们过于劳累,怕世界上过于拥塞。看到过秋天的飘飘黄叶吗?母亲怕它们冷,收入怀抱。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
人们说,黄叶的意义在于哺育春天。我说,黄叶本身也是美。
两位朋友在我面前争论。一位说,他最喜欢在疏星残月的夜间,在废墟间独行,或吟诗,或高唱,直到东方泛白;另一位说,有了对晨曦的期待,这种夜游便失之于矫揉。他的习惯,是趁着残月的微光,找一条小路悄然走回。
我呢,我比他们年长,已没有如许豪情和精力。我只怕,人们把所有的废墟都统统刷新、修缮和重建。
不能设想,古罗马的角斗场需要重建,庞贝古城需要重建,柬埔寨的吴哥窟需要重建,玛雅文化遗址需要重建。
这就像不能设想,远年的古铜器需要抛光,出土的断戟需要镀镍,宋版图书需要上塑,马王堆的汉代老太需要植皮丰胸、重施浓妆。
只要历史不阻断,时间不倒退,一切都会衰老。老就老了吧,安详地交给世界一副慈祥美。假饰天真是最残酷的自我糟践。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没有白发的老者是让人遗憾的。没有废墟的人生太累了,没有废墟的大地太挤了,掩盖废墟的举动太伪诈了。
还历史以真实,还生命以过程。
--这就是人类的大明智。
当然,并非所有的废墟都值得留存。否则地球将会伤痕斑斑。废墟是古代派往现代的使节,经过历史君王的挑剔和筛选。废墟是祖辈曾经发动过的壮举,会聚着当时当地的力量和精粹。碎成粉的遗址也不是废墟,废墟中应有历史最强劲的韧带。废墟能提供破读的可能,废墟散发着让人流连盘桓的磁力。是的,废墟是一个磁场,一极古代,一极现代,心灵的罗盘在这里感应强烈。失去了磁力就失去了废墟的生命,它很快就会被人们淘汰。
并非所有的修缮都属于荒唐。小心翼翼地清理,不露痕迹地加固,再苦心设计,让它既保持原貌又便于观看。这种劳作,是对废墟的恩惠,全部劳作的终点,是使它更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废墟,一个人人都愿意凭吊的废墟。修缮,总意味着一定程度的损失。把损坏降到最低度,是一切真正的废墟修缮家的夙愿。也并非所有的重建都需要否定。如果连废墟也没有了,重建一个来实现现代人吞古纳今的宏志,那又何妨。但是,那只是现代建筑家的古典风格,沿用一个古名,出于幽默。黄鹤楼重建了,可以装电梯;阿房宫若重建,可以做宾馆;滕王阁若重建,可以辟商场。这与历史,干系不大。如果既有废墟,又要重建,那么,我建议,千万保留废墟,傍邻重建。在废墟上开推土机,让人心痛。
不管是修缮还是重建,对废墟来说,要义在于保存。圆明园废墟是北京城最有历史感的文化遗迹之一,如果把它完全铲平,造一座崭新的圆明园,多么得不偿失。大清王朝不见了,熊熊火光不见了,民族的郁愤不见了,历史的感悟不见了,抹去了昨夜的故事,去收拾前夜的残梦。但是,收拾来的又不是前夜残梦,只是今日的游戏。
中国历来缺少废墟文化。废墟二字,在中文中让人心惊肉跳。
或者是冬烘气十足地怀古,或者是实用主义地趋时。怀古者只想以古代今,趋时者只想以今灭古。结果,两相杀伐,两败俱伤,既斫伤了历史,又砍折了现代。鲜血淋淋,伤痕累累,偌大一个民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在中国人心中留下一些空隙吧!让古代留几个脚印在现代,让现代心平气和地逼视着古代。废墟不值得羞愧,废墟不必要遮盖,我们太擅长遮盖。中国历史充满了悲剧,但中国人怕看真正的悲剧。最终都有一个大团圆,以博得情绪的安慰,心理的满足。惟有屈原不想大团圆,杜甫不想大团圆,曹雪芹不想大团圆,孔尚任不想大团圆,鲁迅不想大团圆,白先勇不想大团圆。他们保存了废墟,净化了悲剧,于是也就出现了一种真正深沉的文学。
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雪峰是伟大的,因为满坡掩埋着登山者的遗体;大海是伟大的,因为处处漂浮着船楫的残骸;登月是伟大的,因为有"挑战者号"的陨落;人生是伟大的,因为有白发,有诀别,有无可奈何的失落。古希腊傍海而居,无数向往彼岸的勇士在狂波间前仆后继,于是有了光耀百世的希腊悲剧。
诚恳坦然地承认奋斗后的失败,成功后的失落,我们只会更沉着。中国人若要变得大气,不能再把所有的废墟驱逐。
废墟的留存,是现代人文明的象征。
废墟,辉映着现代人的自信。
废墟不会阻遏街市,妨碍前进。现代人目光深邃,知道自己站在历史的第几级台阶。他不会妄想自己脚下是一个拔地而起的高台。因此,他乐于看看身前身后的所有台阶。
是现代的历史哲学点化了废墟,而历史哲学也需要寻找素材。只有在现代的喧嚣中,废墟的宁静才有力度;只有在现代人的沉思中,废墟才能上升为寓言。因此,古代的废墟,实在是一种现代构建。
现代,不仅仅是一截时间。现代是宽容,现代是气度,现代是辽阔,现代是浩瀚。
我们,挟带着废墟走向现代。
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时天还没有大亮,周围非常清静,船上只有机器的响声。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浅。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阳要从天边升起来了,便不转眼地望着那里。
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是真红,却没有亮光。这个太阳好像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红得非常可爱。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了光彩。
有时太阳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到水面上。这时候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因为我就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
有时天边有黑云,而且云片很厚,太阳出来,人眼还看不见。然而太阳在黑云里放射的光芒,透过黑云的重围,替黑云镶了一道发光的金边。后来太阳才慢慢地冲出重围,出现在天空,甚至把黑云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红色。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这不是很伟大的奇观么?(1月)
有时候,就算是别人不相信自己,全还是有理由的固执着。只是不想留下遗憾而已,中一个人寂寞的在时光里哭泣,看时光流逝,身边的人一个个悄无声息的离我而去。剩我一个人在岁月的缝隙处,在迷宫一样的人生中证明着自己。
不论是谁,都有一面很少鲜为人知的自己。在说有人中,我想每个人都有一个腻味的夏天吧。之前的记忆被拉得很长,像棉花糖一样细细的,黏黏的。
但实际却是,这个夏天没有故事,春天也是,秋天也是,而冬天太苍白了。让人感觉不舒服。
裁一寸春的锦绣
放入心房
心与春的希望一起绚烂绽放
捧一滴春的甘霖
滋润青春的记忆
抚平折皱的过往
摘一束春的鲜花
装扮小我空间
春的气息荡漾在四周
春的萌动泛起
眼睛告诉你
快乐就在身旁
每次读了一点东西都让人落寞惆怅;然而这种感觉总让人回味。
从懵懂到现在都八年了、自己也终于体验了一次时间的流逝、带给自己背后无数的身影似笑、似悲、让人回味。
清楚记得自己穿着黄黑色相间外套手里拿着一本新买的数序习题跨进了新的班级,一个让人留恋的班级。懵懂的自己迷迷糊糊的相识了他们,遇见了她们,依然记得他们每个人欢笑和发怒的样子,每每回想嘴角都有抹不去的微笑。那时的我们为着一些事而欢笑、疯狂;为一些事痴迷、执着。时间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让人不得把太多太多的东西打上回忆标签。时间久了联系少了仿佛都沉默了一样,那一个约定不知都是否还记得,是否时常想起?我们年龄不断的增长,那午后的约定也越压越深。
随着年龄的增长仿佛自己的心也不再平静,分班后的生活总是让人爆笑不断,仿佛永远的沉浸在那几排的日子中,和他们一起笑,一起闷,一起唱歌,一起在球场上奔跑和那个总是乱乱的宿舍。说好分开后每次一起聚聚的,可是总有人赶不到,让人每次都徒增遗憾。
度过八年了,往往不是我们遗忘了回忆、而是回忆遗忘了我们、这些回忆本不该这样提的。
每至深夜无眠时便会想起往日的种种、想起了曾经的同学、曾经的你。我们前进的步伐都有一只脚踏入了社会、校园离我们越来越遥远,而我们的青春也赶着这趟步伐一起前进。我们像是电影中的背景一样光影错乱,虽然不会瞬间深深刺透现在的生活,但却会给我们留下没有来源的伤痛,成为了宣告埋葬青春的最后钟声。当钟声响起、余音环绕,这余音中有我送给你们的祝福。希望这祝福能带给你们生活幸福、快乐、我的朋友!
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向晚之时,形单影只的我,随着亵渎的脚步,再次走进了东岳。
看、寒夜桂魄下,花卉早已凋,叶片犹自落,人寥若晨星,貌似荒之地。
听、阴风刮木音,峭壁流水声,寺内木鱼敲,暮鼓连亘响,恰如曲伴奏。
突然,雨点疏落,风势猛烈,月被云隐,道中陌路匆匆散去,唯有我一个,还在漫步,细赏着飞雨而感想。
止步,在冣熟悉的伴着河、亭的古井边缘。那边缘上的青苔,依然青翠;那河里流着的水,依然清澈;却看那亭柱,当初伊人目视我为她刻下的诗篇,字字还是如此清晰......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使人低回,不忍离去。此刻,沉思。沉思着,沉思着,蓦然回首,想起了曾经我们在东岳结下的缘、似水的柔情。
彼时是今年的一个姹紫千红、黄莺歌唱、燕子飞舞的季节。
那日过午,孤身的我,枯坐于艳阳斜照的河岸边。忽视一红颜,划着一叶扁舟,孑然的在河中徜徉。我立身向你挥手,想让你的船舶停靠岸。你徐徐的向我使近,那一刻,琴弦被拨动......我曰:“让我们共同去感受这鸟语花香的烟花,渡我,可愿?你轻轻点了点头。
在船只中,我无意想起一句诗、而吟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一笑置之。悠忽,你回头一望,咏:船过清水水无痕;我翘首偶见一只燕鸻,对上:鸟飞天空空无迹。
停泊,于花前月下还生疏的这里,彼此下了扁舟,一起踏着轻轻的跫然,走到了那边的亭子坐下,谈起了一些话题,直至太阳落山,只剩一抹余晖。彼此有归心欲离时,相约了明天在此再会,方才作别,各自离去。
初次相约后,万万承想不到,每日常常都是如此,有时还不管起着风、下着雨,都要见上一面,才肯在一天当中罢休。爱、就这样,就这样默许着。直到立夏,我们,终于伊始相恋了,而这里,变成了我们幽会的老地方。
时光一点一点的过去,我们越来越水乳交融。偶尔在古井边缘牵着手,为青苔洒水,想让它能一直保持青翠。偶尔转悠到河岸,赏、花卉在河边点缀;观、皓月在水中渲染。经常于亭内我用古筝为你抚琴,你为君起舞,同唱一首柔曲;依偎着荡秋千,说说笑笑......
在寒秋的时候,有一日,在亭内,和你依旧跟往常一样。我无意在地上瞥见一枚细针,便拾起在亭柱上刻着“我会伴尔至白头,爱侣永远不背叛,魏碑刻下为证词。丽人之艳予都拒,“莎”愿我们无了局”,你深情的望着。
而如今,在这个残冬,桃花依旧,你却走了,永远的走了,丢下了我一个,让我变得这么孤单。
已经是夜深了,我还是不忍离去。终于定局,黯然泪下的走出了东岳....
一梦千年醉西楼
把酒西楼,望月无声。亭前小坐指轻弹,弹一曲高山流水。临水而歌,依风凭栏,月下起舞弄清影,舞一个衣袂飘香。迎接如火的烈风,忘却了夜和黎明的欢笑。亲爱的,你站在云端,朝着那个方向微笑。
朝着那个方向,我张望又张望,微笑复微笑,呼唤再呼唤。终于,那一缕柔柔的微风,轻轻地,轻轻地向我吹来,吻上了,我那晕红的脸庞。你就似那一阵轻柔的风,温柔地爱抚,我似一朵含笑的莲花,幸福地绽放。就这样轻轻拥抱,幸福亲吻,心儿醉了……
你说,那是你的灵魂悄悄然来到了我的身边,并深深地,深深地驻进了我柔软的心田。
如水的月光下,你抚琴轻弹,我轻舞罗衫,你低吟浅唱,我红袖添香。衣袂飘飘里,舞不尽唐诗宋词里的婉约古香。你就这样踏着诗径词路,踩着花香清韵,珊珊而来。
于是,那些故事在梦里梦外轻舞飞扬。我仿佛置身梦中,又仿佛置身梦外。
昨夜,雨丝轻卷浮云,晨起,风和雨虹展笑颜。残夜落尽,雨后初晴,杜鹃花正艳。依一缕清风,寄春夏之江南,穷千山欲伴君。
织一个梦,把那些密密匝匝的情思,一一织进那个绮丽的梦里,想念的长袖,便飞舞在寂夜的歌声里。
俏佳人,含羞归月影。倒如钩,梦若蹁跹舞。问东风,枝上何日栖佳风。
醉无眠,无语话相思。夜不寐,心若双丝网。问明月,一梦千年醉西楼。
——惠质兰心
邂逅
思切切,流年如梦。
曾相识, 佳影咫尺,
人依旧,昨夜魂梦中。
心鹿撞,满颊绯红。
喜欲唤,情怯难收。
低垂首,
转身去,和羞急走。
回眸望,惆怅无限,
那人不见人海中。
流沙砌城,转身即塌
尘世凄华,流沙迷眼泪下,一世情缘亦真亦假。
梦里痴寻,声嘶力竭呼唤,若有来生他还愿等她。
那一季,是谁撩起你的发尖,让你走入他的心田。
那一季,是谁拨动了他那根孤寂的心弦,让他从此陷入痴恋,不能释怀。
群花争艳,独留一树梅花浅立寒冬。
花开花败,也只是一季芬芳。
孤立晚冬的那树梅花,
却延续着最后一季的凄美之香,荡人柔肠。
一朝薄情、一世感伤,
往日情节、历历在望。
苍白了谁的容颜?诉说着谁的感伤?
寒梅为雪已碎,轻叹雪的薄情。
守候一季,魂却随风飞。
摇怜痴梅,情系下轮回。
那一季,是谁的绝情,挑乱了他的心。
那一季,是谁的离别,让他幽梦被惊。
指尖流沙,是谁模糊了谁的年华,美丽城堡轰然倾塌。
萧风吹残了圆月,也吹白了心里的那根青丝。
只怪、酒醉月老牵错线,许下凡尘一段缘。
情亦断,痴心不迁,可那浅笑的容颜渐行渐远,直至云边。
脚踏着离别时泪,细数着满身的伤痕,
红尘岁月,已不再往复从前,
悲吟笙歌,可伊人迟迟不见。
逝水年华,扯下了尘世的繁华,
蹉跎的岁月,还有谁会陪他徒步浪迹天涯。
繁星点缀的天空,勾勒出的却是那幅凄美之画。
坐在窗边,看一只飞鸟扑闪着翅膀欢叫着飞过。
今天,雨后城市的天宇湛蓝湛蓝,难得一见的白云居然悠长地飘浮在空中,把人的思绪也扯得悠闲自在。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氤氲,最容易让一个人重新回到孩堤,忽而想起泰戈尔《飞鸟集》中的呤哦:笛子在远方吹奏/汲水的少女顶着瓦罐/悠然回家/她们裙袂上的饰环叮当作响/黄昏挂在朦胧的树桠上/啊/你那远方笛子的热烈召唤呀/忘记了/我总是忘记了/我没有飞马/我永远束缚在同一个地方……
忽而想起辛弃疾《永遇乐》里的激昂: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外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人啊!经不住岁月的剪裁;曾几何时,年轻时的壮志凌云化作了一天忙碌,青春时的热能大度变成了一腔唏嘘。
人到中年才知道:自己不是神,是人!面对浮光掠影,空有一番感喟,精神横越着生存世界,身体却在苍生中浮沉……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悲剧?
这个世界,有的人生来注定要成为疯子,只因他有一颗糊涂的心:身在人间,却总想上天。
你看:伟大罗丹的背后那哀怨的身影,那是才华横溢美丽的卡蜜尔·克洛黛尔。才华横溢年轻美丽的克洛黛尔,注定一身要殓藏在法国一代雕像巨匠的阴影后面。
可怜的克洛黛尔,将自己的青春和才华作了大师默默的铺垫,成就了法兰西十九世纪的光荣,却独自承受着世俗的击打,最后在修道院里凄怆地死去……
割掉自己耳朵的梵高;相信自己是变形人的卡夫卡;与耳聋作了一生抗争的贝多芬……活得艰辛活得磨难活得毫无情趣,都被自己的梦和才华推动着,身不由己的创造了历史;
芸芸众生的我们,没这个才华却有这个梦魇;
所以,现在是一个盛产疯子的时代!
入夜,楼下会传来卖唱者的歌声。在人声鼎沸的大排档中,面对喝得面红耳赤大呼小叫的食客,几个卖唱的年轻男女,会递过一张复膜的歌单,歌单后标着价格,请求食客点歌。
我特地去现场看过,那是一张张那么年轻的脸,脸上带着漠然的笑。
有人点歌,卖唱者就弹起吉它,扬起动听的曲律……“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票根/撕开后张开旅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这样漂泊多少年/这样孤独多少年……”,
一天晚上,那位年轻的卖唱者,应客人要求,连续弹唱了四五遍。
唱完后,嘴角咬着烟卷儿的客人大声鼓掌叫好,甩给他了一张老人头,大方地一挥手说别补了,就给我鞠个躬吧,我特喜欢被人奉承和鞠躬这个味儿。
在卖唱者鞠躬致谢时,我分明看见溢出他眼帘的星点泪花。
“明天还要上课”年轻人一摔头发,淡淡的说:“他们都是我同学”他指着那几个同样背着吉它的卖唱者:“白天上课挺累,加上家里都是农村的,于是我们便结伴晚上出来卖唱,挣点零花和学费钱,自己养活自己。只是,有时感到客人挺看不起我们,郁闷啊!”
这就是生活!一边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一边想着自己愿意想的事,
21世纪的中国人,大转型时代的中国人:,行为与审美重新定位,言语和思想重新冶炼,精神与人格重新雕刻,道德与价值重新取向……
生活,生活,多像一位讨厌的乞丐,在十字路口,在潇荡的风中,在冰凉的雨里,死死的纠缠着人,羁绊着人的脚步,让人躲藏不了,只好无可奈何地面对。
枫丹白露式的田园牧歌成为记忆,后工业时代和经济至上摧残了一切幻境,我们躲不了时代的戏弄与扼腕,才有人把真善美视为假丑恶,戴上面具,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才有人在夜间掩面痛哭,关上窗口,让真挚的泪花孤独四溅……你说,朋友,这样怎能不产生许许多多的疯子?
谁说这不是个产生疯子的时代?
瓦雷里在《海滨墓园》里喜极欢呼:多么的好啊/经过一番深思/终得以眺望神明的宁静……/年少时读,不懂;而今再读,心为所动:真是的,人间的一切都那么可笑,唯有高尚的内省,才是真金;
物欲横流,置其中而不离原本,独怜苍生而动恻隐,才是值得我们拥有的!犹如执手一同变老的伴侣,手与手的无言相握,伫足聆听身边的喧嚣渐次远去,笑迎踏歌而至的宁静徐徐降临,才是千年传承守望的美德;
神说,人子呵,在凡尘之上,你可听见来世的讯息?
生存还是毁灭?遥望星空,每天都有人疑问。
而此刻,沐浴在思想金辉里的我说:活着,只为自己心中美丽的宿愿,每个人眼前就是一条大道,一条走向极乐和永恒的不朽之路!
我的不知名的读者啊,愿伟大贝多芬的遗训伴随着你我:噢,我愿证明:唯身心伟大和纯洁的人,才能担当社会重任!!!
她是个沉静如水的女子,忙碌的工作之余,喜欢窝在小小的家里读书,听音乐,码字。喜欢上网到各个论坛里逛逛,安静地来去,像一条潜游在水中的小鱼,也偶尔贴上几篇自己的心情文字。
他是一个文学论坛的版主,她清丽婉约中带着淡淡忧伤的文字,像一双柔软的纤手,拨动了他的心弦。她在每一篇文字后面,都看到了他的回复,有时洋洋洒洒,有时了了数语,看似信手拈来,漫不经心,却能洞悉她潜藏在文字里悲喜,有一种温暖的光芒,照亮她心中黑暗的角落,让她不知不觉想去靠近。
于是她在那个论坛里停驻下来,为了他的懂得。
在发帖回帖之间,半年很快过去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在暗暗滋长。但他们除了在论坛里,并没有过多私密的交往。只是在每个日落月升中等待那个头像的亮起。或许在两个人的心里都觉得,网络的虚幻和神秘就在于若远似近的空间距离,让心灵有更多向往和期待吧。
看到版聚的通知,她竟然有种掩不住的欣喜。她不喜欢热闹,却迫不及待地想去参加聚会。她明白,她只是想要看到他。想看看文字背后隔屏相望,让她怦然心动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心中描摩的那个样子。
聚会安排在酒吧里。当那个风度翩翩,谈吐幽默的男子从网络走进现实,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就像看到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而当那个穿着棉布碎花长裙,素衣清颜的女子坐在角落里微笑着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今天只是赴了一个前世的约定,寻回了那个失落已久的梦。
版友们闹疯了,聚会到午夜才结束。这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他开车送她回家。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俩竟然住在同一小区里,只是不同的住宅楼而已。想着对面相逢竟不识的种种情景,两人不觉哑然失笑。缘分如此玄妙,让他们擦肩又相逢。
聚会以后,两人的交往热络起来。因为住得近,单位又离得不远,他上班的时候,就会顺道送她到公司,晚上下班再去接她,两个人一起上菜场,回到家,他洗菜,她烧煮,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一下疲惫的身体和肠胃。吃过晚饭后,两人一起去小区花园散散步,聊聊天。各自回家后又一起上论坛,发帖回帖。他们发现,除了喜欢文字外,他们还有许多共同的爱好,比如看电影,听音乐,旅游等。生活所有的空白,都被甜蜜的幸福填满。到后来才知道,那场聚会,他是为了见到她而特意安排的。
她是个传统与现代浑然天成的女子,在一家公司做高管,温婉柔情,美丽大方,勤劳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自己开了一家不小的公司,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仪表堂堂,温柔多金。他和她可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爱情来得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两人很快陷入情网,同居了。热恋中的情侣,如胶似漆,卿卿我我。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或许爱情可以是生命的全部。为了深爱的男人,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俨然是他的小妻子,为他洗衣做饭,整理屋子,他加班,她去给他送宵夜,他朋友聚会,她和他出双入对,他出差,她怕他旅途寂寞请假了去陪着他。他亦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子,陪她一起逛街,帮她挑选衣服拎包包,生日时,送给她别出心裁的小礼物。她生病的时候,他日夜不眠地守着她。即使上班了,俩人也是QQ电话信息不断。无论走到哪里,他的身影,牵引着她的目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旁,她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是幸福的,安稳的。
对于这样的生活状态,其实一开始,他也是觉得很满意的。有她陪伴的那些温暖而朴素的时光,有数不清的柔软而又浪漫的气息。沉醉在欢爱缠绵里,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每天,他都飘浮在幸福的云端。他们所有生活的空间,都被爱情的分子填得密不透风。自从有了她以后,她便是他世界的中心,他疏远了朋友,冷落了家人,连论坛都很少登录了。
她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想身边的男人与她执手偕老。她常常想,这样的爱情,虽然不是惊天动地的传奇,但平淡简单而美好,如果能在这样静好的岁月里,安稳地过完一辈子,她便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夏去冬来。元旦前夕,朋友的公司搞庆典,他被邀请参加party,下班前,他给她发了个信息,破天荒第一次没去接她回家。一个人在家,寂寞惶然,眼前都是他的影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晚上十点多,她忍不住拨打了她最熟悉的号码,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正和朋友聊得开怀,随口说了句,十点半吧。没到十点半,他又收到她的信息,问他开车到哪里了,有没有喝醉酒,后来又接到她数个电话和信息,朋友笑话他没有结婚就得了妻管严,他觉得很没面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干脆关了手机。不多一会儿,聚会散了,走出酒店大门时,看到她撑着伞在细雨中等他,他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他知道她是多么在乎他啊!
临近春节,朋友间的走动多了,生意上的应酬也多了,他又不好意思每次都带她一起参加,况且她也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他不在身旁,屋子那样空旷,闻不到他温暖的气息,空气那样寒冷,她心找不到一个着落的点。只要走出她的视线,他的手机上演了一场又一场的跟踪追击。让他在朋友面前无地自容。只要有聚会,他必定关了手机。可是深夜回到家,还得应付她事无巨细的盘问。他沉默无语,她喋喋不休。在她的泪眼朦胧中,总以他的妥协告终。
爱情就像一根魔术棒,指挥着相爱的两个人飞蛾扑火般不停地飞舞,真到精疲力竭。
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疏离。像他那样的金领帅哥,身边常常美眉如云,他会不会移情别恋了?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或者说打消心中的疑虑,她查他的通话记录,查他的聊天记录,向他朋友查访他的行踪。甚至有时找藉口到他公司去查岗。从前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如今变成了一个出色的私家侦探,在他的生活里无孔不入。她的爱,就像蚕儿吐出的丝,一圈圈密密匝匝地缠绕住他,把他束缚在一个厚厚的茧里面,让他窒息。他开始感觉厌倦了,想要逃离。他一个人搬进了公司的宿舍。
时间就像一个沙漏,那些满溢的幸福,不知不觉在指缝间慢慢地一点点溜走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洞,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她以为的天荒地老,只不过梦境的幻觉而已。爱情落荒而逃,原来那个温馨的小家,冷得像座冰窖。让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她收拾起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星期天,她姐姐因为临时有事走不开,让她陪外甥女去学画画。她站在走廊里,听老师教孩子画“听取蛙声一片”,老师在一张宣纸上,聊聊数笔,画了水草和池塘,还有隐在水草中的小青蛙,只听老师说,我们画国画的时候,不要用墨汁把画面涂满,应恰到好处地留下一些空白,这样的画才能意境深远,余味无穷。这种画法也叫“留白”。她的心像被一根尖利的芒刺触痛了一下,若有所思。
回到家里,她在百度里搜索了一下,方知,留白是书法绘画术语,指的是一幅书法或绘画作品的整张纸面上,线条与颜色以外的地方。书画艺术所谓“疏能跑马,密不插针”讲的就是书画艺术“黑”与“白”的辩证关系。“留白”有时甚至可以将人带到线条与颜色所无法达到的境界。画面太满,往往给人一种逼仄和沉闷的感觉,没有了空间,没有了想象的余地。这样的画,技法再好,创意再高,也是劣品。
她想到了那个不久前消失的男子,想到了逃跑的爱情,她在想,爱情是不是也应该留白呢?她一直以为,爱情就是倾心付出,毫无保留,相守分分秒秒,今天才知道,她错了,错得有些离谱。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奇怪,一些恰当的留白可以催生两情相悦的美好,彼此留一段缝隙,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才好自由呼吸。而太过靠近反而让心压抑,没有了空间,爱情鸟儿怎能自在飞翔?
她终于明白,是她铺天盖地的爱情,把他逼到无路可退,只好逃离。她把那些关于爱情留白的文字打印下来,明天她要去公司找他……
《海的那边》
——————送给未知的
我倾听着风的呼啸
夹带着满世界的喧嚣
静下心来慢慢寻找
在海的那边 是否有传来你的声消
我触拥着浪的奔跑
觊觎着幸福的各种微笑
躺下来静静思考
在海的那边 是否你也是这样的不堪慵扰
我摩挲着沙筑的城堡
畅想着不知名的C调
坐下来碎碎念叨
在海的那边 是否你也是这样的快乐骄傲
雪
余秋雨
美丽的雪花飞舞起来了。我已经有三年不曾见着它。
去年在福建,仿佛比现在更迟一点,也曾见过雪。但那是远处山顶的积雪,可不是飞舞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随着雨点洒下来几颗,没有落到地面的时候。它的颜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唏嘘的声音,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这样的雪,在四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诚然能感到特别的意味,谈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却总觉得索然。"福建下过雪",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我喜欢眼前飞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样的美丽。它好像比空气还轻,并不从半空里落下来,而是被空气从地面卷起来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黄昏时候的成群的蚊蚋(ruì),像春天酿蜜时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飞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拥入窗隙,仿佛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静默无声。但在它飞舞的时候,我们似乎听见了千百万人马的呼号和脚步声,大海汹涌的波涛声,森林的狂吼声,有时又似乎听见了儿女的窃窃私语声,礼拜堂的平静的晚祷声,花园里的欢乐的鸟歌声……它所带来的是阴沉与严寒。但在它的飞舞的姿态中,我们看见了慈善的母亲,活泼的孩子,微笑的花儿,和暖的太阳,静默的晚霞……它没有气息。但当它扑到我们面上的时候,我们似乎闻到了旷野间鲜洁的空气的气息,山谷中幽雅的兰花的气息,花园里浓郁的玫瑰的气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气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种婀娜的姿态;夜间,它发出银色的光辉,照耀着我们行路的人,又在我们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绘就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树木,斜的,直的,弯的,倒的。还有那河流,那天上的云…
爱情篇
两岸
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如两岸。
如两岸--只因我们之间恒流着一条莽莽苍苍的河。我们太爱那条河,太爱太爱,以致竟然把自己站成了岸。
站成了岸,我爱,没有人勉强我们,我们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春天的时候,我爱,杨柳将此岸绿遍,漂亮的绿绦子潜身于同色调的绿波里,缓缓地向彼岸游去。河中有萍,河中有藻,河中有云影天光,仍是《国风·关睢》篇的河啊,而我,一径向你泅去。
我向你泅去,我正遇见你,向我泅来--以同样柔和的柳条。我们在河心相遇,我们的千丝万绪秘密地牵起手来,在河底。
只因为这世上有河,因此就必须有两岸,以及两岸的绿杨堤。我不知我们为什么只因坚持要一条河,而竟把自己矗立成两岸,岁岁年年相向而绿,任地老天荒,我们合力撑住一条河,死命地呵护那千里烟波。
两岸总是有相同的风,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乍酱草匀分给两岸相等的红,鸟翼点给两岸同样的白,而秋来蒹葭露冷,给我们以相似的苍凉。
蓦然发现,原来我们同属一块大地。
纵然被河道凿开,对峙,却不曾分离。
年年春来时,在温柔得令人心疼的三月,我们忍不住伸出手臂,在河底秘密地挽起。定义以命运
年轻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傻呢?
对"人"的定义?对"爱"的定义,对"生活"的定义,对莫名其妙的刚听到的一个"哲学名词"的定义……
那时候,老是慎重其事地把左掌右掌看了又看,或者,从一条曲曲折折的感情线,估计着感情的河道是否决堤。有时,又正经的把一张脸交给一个人,从鼻山眼水中,去窥探一生的风光。
奇怪,年轻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定义,以及命运。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过,人原来也可以有权不知不识而大刺刺地活下去。
忽然有一天,我们就长大了,因为爱。
去知道明天的风雨已经不重要了,执手处张发可以为风帜,高歌时,何妨倾山雨入盏,风雨于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方共同承风挡雨的肩。
忽然有一天,我们把所背的定义全忘了,我们遗失了登山指南,我们甚至忘了自己,忘了那一切,只因我们已登山,并且结庐于一弯溪谷。千泉引来千月,万窍邀来万风,无边的庄严中,我们也自庄严起来。
而长年的携手,我们已彼此把掌纹叠印在对方的掌纹上,我们的眉因为同蹙同展而衔接为同一个名字的山脉,我们的眼因为相同的视线而映出为连波一片,怎样的看相者才能看明白这样的两双手的天机,怎样的预言家才能说清楚这样两张脸的命运?
蔷蔽几曾定义,白云何所谓其命运,谁又见过为劈头迎来的巨石而焦的的流水?怎么会那么傻呢,年轻的时侯。从俗
当我们相爱--在开头的时候--我闪觉得自己清雅飞逸,仿佛有一个新我,自旧我中飘然游离而出。
当我们相爱时,我们从每寸皮肤,每一缕思维伸出触角,要去探索这个世界,拥抱这个世界,我们开始相信自己的不凡。
相爱的人未必要朝朝暮暮相守在一起--在小说里都是这样说的,小说里的男人和女人一眨眼便已暮年,而他们始终没有生活在一起,他们留给我们的是凄美的回忆。
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是小说,我们要朝朝暮暮,我们要活在同一个时间,我们要活在同一个空间,我们要相厮相守,相牵相挂,于是我弃放弃飞腾,回到人间,和一切庸俗的人同其庸俗。
如果相爱的结果是我们平凡,让我们平凡。
如果爱情的历程是让我们由纵横行空的天马变而为忍辱负重行向一路崎岖的承载驾马,让我们接受。
如果爱情的轨迹总是把云霄之上的金童玉女贬为人间姻火中的匹妇匹夫,让我们甘心。我们只有这一生,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我们要活在一起下注。我们只有这一生,这只是我们唯一的戏码,我们要同台演出。
于是,我们要了婚姻。
于是,我们经营起一个巢,栖守其间。
在厨房,有餐厅,那里有我们一饮一啄的牵情。
有客厅,那里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以及他们的高谈阔论。
有兼为书房的卧房,各人的书站在各人的书架里,但书架相衔,矗立成壁,连我们那些完全不同类的书也在声气相求。
有孩子的房间,夜夜等着我们去为一双娇儿痴女念故事,并且盖他们老是踢的棉被。
至于我们曾订下的山之盟呢?我们所渴望的水之约呢?让它等一等,我们总有一天会去的,但现在,我们已选择了从俗。
贴向生活,贴向平凡,山林可以是公寓,电铃可以是诗,让我们且来从俗。
我爱月夜,但我也爱星天。从前在家乡七、八月的夜晚在庭院里纳凉的时候,我最爱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望着星天,我就会忘记一切,仿佛回到母亲的怀里似的。
三年前在南京我住的地方有一道后门,每晚我打开后门,便看见一个静寂的夜。下面是一片菜园,上面是星群密布的蓝天。星光在我们的肉眼里虽然微小,然而它使我们觉得光明无处不在。那时候我正在读一些关于天文学的书,也认得一些星星,好像它们是我的朋友,它们常常在和我谈话一样。
如今在海上,每晚和繁星相对,我把它们认得很熟了。我躺在舱面上,仰望天空,深蓝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船在动,星也在动,它们是这样低,真是摇摇欲坠呢!渐渐地,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好像看见无数萤火虫在我的周围飞舞。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是静寂的,是梦幻的。我望着那许多认识的星,我仿佛看见它们在对我霎眼,我仿佛听见它们在小声说话。这时,我忘记了一切。在星的怀抱中我微笑着,我沉睡着。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子,现在睡在母亲的怀里了。
随心而行
那日,参赛紧张的神经乍得松弛,没有任何的思想,也不刻意,随心而行,走了一段路。
给我一片绿荫,让我忘记飞翔。
院角早开的蔷薇,每一朵都雅致如令,或摇曳,或平静。记忆中王子和蔷薇的童话,一瞬间挤了心,一种情绪开始纠缠,直至满怀。那安静地沉淀在心灵的一隅,不轻易被翻阅的渴望,显得不安分了。天空,呈现惑人的色彩。偏离了回家的方向,我开始在城市流浪,静享,一个人的黄昏。
那条街,与我,有这样心花摇曳的默契。静如幽兰,躲在城市的喧嚣之外,安然地拥我入怀。信步穿越,在青砖灰墙间,在稼轩和易安的壁画间,寻觅“清泉石上流”的痕。敲碎满街的寞,收一池清澈和甘洌。岁月的河,就这样悄悄流过……任是谁,也无法收拾起那些个隐在心底美丽的疼痛吧?
彼时,“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最是清晨,那欢快的泉水唤醒人们,浅笑着的脸庞就映在那澄澈里,开始一天的时光。泉边洗米濯衣的女子,指尖的晶莹抿上发梢,轻轻一抹,那秀发就服帖光亮,生动精神了。哦,那已是久远,还胜江南的田园风情呵,究竟有多少婉约?又给古老的城市增加了多少情趣和韵味。
来不及清醒,又已沉醉。
泉,从那幽暗处款款而来,蓄满热烈和温爱。伫立于旁,定神而望,只消片刻,神思就被吸了。泉的灵性扑闪着翅膀,绕着你,直到心旷神怡,和它融为一体。池底的水草清晰可见,穿行的鱼儿自由自在。手耐不住了,浸入池中,脚也不够安分,随机而入,却是谁见了也不会责怪去的,任谁能经得住这流光溢彩的诱惑呢?一切,亲切而温暖。一切,尽是晶莹剔透。
人振奋了,充满希望。
那种莫名的忧伤兼怀着的淡淡遗憾不见了,原是立在山水间,就可以把心胸释放了去。就连那细细密密的心事,也可以安放暂时不提。虽然,此瞬里,泉池里,就汇了那生动的脸庞,如水中月,沉到了那清澈中,愈发晶莹发亮。
一切,就这样,静静就好。不喧闹,不焦躁,不沉寂。
可以这样感念,就好。
漫天风雪盘旋纷飞,轻舔寒冬的安恬,贯穿草木的枝影,横栖入地。
千丝万缕的飞絮将尘世染得雪白,白装玉砌,冬天洁白的心灵覆盖尘世的肮脏,一抹雪后的斜阳融化万般景象的重叠,美与不美间都浮动着一种生机。
傍晚,随着黄昏的消逝姗姗来迟,客家的灯火为本是洁白的雪披上了一层黄装,美丽的情怀变得有些黯然。失色的景象还在继续维持着那一丝安恬,最终安歇在我不舍的情结中。
静静流淌的心事在幽静的乡间蔓延开来,变得有些浮躁。只是却不知是为了那不能维持的一丝安恬,还是为了那渐渐消逝的一抹生机。
漫天的飞雪迷离了我的眼眸,我仓促的呼吸间带有一丝绝望,是否黑暗的世界里或许能有一抹生机,我望眼欲穿的注视着远方的景象,生怕在下一秒它就不会再出现于我的眸子里。
我沉沦千世迷惘一生的无悔。对爱的执着超越生死的束缚,飘飞的雪花重现脑海的彷徨。我恨,亦或不恨那些荼毒灵魂的片断,断送青春的轮廓,掩埋沧桑的心。
窗外北风凛冽,吹落枝头的缀雪掩埋我遗弃在尘世上的美好。断得一曲离伤,惹就万般相思意。荒凉的尘世间冷清得只剩烟酒的陪伴。
一抹红颜笑的余香,湮没了我所有的哀愁,嘴角扬起的一丝微笑是否能安然度过这漫漫长夜?
赶赴梦乡的途径中留有我路过的残影,屐印中带有很明显的仓促痕迹。
当烟花划过苍穹,留下一道美丽的过去,我们相拥着像雕像般矗立在天边。还记得那时你的微笑,如今依旧深刻在脑海,我却还想奢求你那笑能够将我带去你的身边。
记得去年相思吟,真心他人不胜醉,彩妆不复,花容天国生香处
《盼望》
其实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读雨袂独舞《何时,与君重拾江南梦》美文,想起江南那一柄摇橹,和那雨巷深处的男人女子。
——题记
1
江南多雨。微风轻拂,雨丝飞扬,点点滴滴,肆意敲打着轩窗。
细雨不须归,任凭雨丝伴随着阵阵潮湿扑面而来。
小雨过后,碧空闲云,小巷幽幽。
江南的傍晚,伫立江边,立尽夕阳。落日圆圆的下去,月亮弯弯地上来,江畔烟树迷离,依稀传来远处狗的吠声。
弯月如钩,钩出的全是水乡的画面。月光中,思绪如江水绵长。
不经意间,流水淙淙,仿佛江南丝竹从辽远飘来,杂着江风渔火,点染于绿波之间,恰似小楼吹彻玉箫,这音韵之美,恐怕只能出于自然的造化了。
痴望周遭,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轻寒。
江南的月色青晖,带了寒意。静望荷塘,尚有残荷片片。偶尔,一只白色水鸟低低地掠过。夜的宁静弥漫在幽巷绿树间。
月光下的江水,江心依然波翻浪涌,江边的青草直立水中,随波摇曳,婀娜多姿,也如江南女孩儿的蜂腰与翘臀,弥散着青春的韵味。
2
江南的男人也温婉,温婉中也不乏“烟波钓徒”。
江南男人的血,如滔滔长江之水,从古流到今。
江南男人的内心独白如江水,不舍昼夜。
在江河湖畔,孤舟蓑笠,男人垂钓,站成了一棵树,一道风景。
江南的男人爱垂钓,鱼儿在钓杆上的剧烈晃动宛如春心颤动,垂钓者陶醉于这个刹那。
“斜风细雨不须归。”张志和,一千多年前的这位身在仕途的“烟波钓徒”,竟把斜风细雨的江边痴迷钓成了江南男人的诗句。
南唐国主李煜爱垂钓,《渔父》钓出了新意:“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李后主再钓,又一首《渔父》向江面铺开: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盈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这乐趣自在垂钓中,“烟波钓徒”的心情此时如一团缓缓打开的褶皱,打开褶皱的过程就像一只舒缓的乐曲,在江面展开。
江南“烟波钓徒”的目光触及自由,远离世俗和烦扰,最能揭示阴暗。
江南“烟波钓徒”心在文墨,眼睛在云端,看得高远。
3
江南女子的美有如碧玉温润,有如髻鬟始掠,她们的身材,她们的步态,天性中有她们的柔与刚。
江南女子柔柔的美目、软软的语音仿佛融入了几许北国的情调。沉思上了俏脸,爽朗布于眉梢,干练与明快连接了她们的语音和举止。哦,江南妩媚的女子,也能英姿飒爽。
江南女子心中有旋律,绕篱倚石自沉吟。白香山幽怨情诗“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是江南式的幽怨。
江南女子也谙情事:“暗想玉容何所似?梨花一枝春带雨。”传神的句子由何而来?端赖那一颗蓬勃的春心。
江南女子一笑语一举步一转身,寻常吗?却又如此传神。她们脸上的一抹娇羞居然染得山林皆醉,莫非闲适的心境也被染醉?
江南女子明亮的笑容,如同净空,不会掠过灰色的云影。站在桃红柳绿下,她们薄面比花红。一双双高跟鞋磨蹭着青石甬道,上假山下小桥,周遭全是怒放的鲜花,蜂蝶飞舞。
墨客说江南女子纤手玉指,犹如冬雪花枝。
骚人说江南女子情路漫漫风光好,情色染得天地奇,玉颜堪比芙蓉艳,犹见昭阳日影来。
其实,诗句将江南女子说到了及至:“脸似芙蓉胸似玉,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
然而,在漫长的历史烟波中,只可惜史籍扭曲了她们的身影。孔子轻视女子,礼教扼杀女子,使她们千百年来蒙受冤屈。
在封建礼教的栅栏旁,她们抗争,她们如易安居士般伫立良久,花肥人瘦。时光易逝,少女的时光透过枝叶向她们涌来:艳阳与琵琶,青灯与黄卷,清晨玉露惹舞袖,黄昏疏雨、泪湿秋千。难怪李后主滚珠抛玉:“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其实,江南女子自有东方女子的温婉,更不缺她们的情烈,她们活得光芒四射,日出江花红胜火。她们倾听世音,凭借她所听到的全部乐章,并把自己的生命融进去,形成正义的合奏与交响。
4
读一本书,记得这样的句子:女子的昂扬与多姿是判别一个社会生活幸福与否的标志之一。江南的的幸福便在江南女子的昂扬与多姿了。
江南山水偏于阴柔,阴柔正是江南女子的本色。历史上曾经有人评说:盛唐女子比不过南唐女子。想那繁华冠绝天下的长安城,若再延续几百年,恐怕粗犷的西北汉子也会如柔情似水的江南女子了。
江南女子,抑或身处烟雾蒙蒙的四川,抑或身处烟柳画桥的苏杭,爱与美弥漫了她们的日常。浓情氤氲,如青烟袅袅,风流百端。
江南多妩媚。千百年来,妩媚的南方难敌粗犷的北方,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如同和平日久的北方难敌草原深处的游牧民族,安乐所致也。
江南女子妩媚中透着优雅。民谣曰:“女儿魂,石头城。”南京城古曰石头城,大街小巷,豪宅民居,无不透着江南的优雅韵致:女人活出了女人的风采,男人目光细腻举止温雅。时至今日,酒楼茶肆的日常话题,少有慷慨激昂大谈杀伐的,这就是江南的优雅。
江南的街头巷末,方言俚语,无不凸显南方女性的情状。她们能活出女性的风采。而女性的昂扬与江南的优雅是分不开的,正因为有了优雅,才有了群芳争艳。
江南女子轩昂多姿,不像别国女人低眉顺眼、低声下气。
江南女子也多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愁如落红万点,愁似关山千重。
纵观古今,六朝分黛,将她们的寸寸肌肤幻化成了千娇百媚的江南。她们就是江南,将空灵的善与美呈现于世人纯美的目光。试听那一曲霓裳之舞,舞低楼心月,歌尽扇底风。仙袂飘摇举,眼色波频传,恰似星光灿烂。
江南千娇百媚,江南风流绝代!
写江南,梦江南,心,永远走不出烟雨的江南。
爱情就像风筝,有风才能飞.如果不小心线断了.就算找到断线的风筝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爱情就像飞机,起飞的时候很难,飞起来就在云里雾里,搭了这一班就不能换乘另一班。。
真正的爱情就像鬼魂,很多人在说,真正遇到的却没有几个人。
相爱的人千万不要让她擦肩而过否则爱情会因为距离而成为一种传说。
不许要任何理由,了解!
相爱可以是1秒以前才开始的!
爱一个人,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爱一个人,
对方也爱你,甜的居多。
爱一个人
对方不知道,酸的居多。
爱一个人
对方不爱你,苦的居多。
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当有一天,我们老得走也走不动时,
记忆深处是否还留着曾给自己感动的人,
那才是一生中最大幸福和财富。
即使,那个人不是陪着自己走完一生的人,但是,他就是爱人呀!
思念是一杯浓烈的酒,亦甘亦苦,饮尽杯中酒,
忘了你,忘了我,忘记人间悲愁。
不知道天涯有多远,
不知道光阴有多长,
不知道岁月有多久,
只知道想你有多深。
文/忆尘
初夏的夜晚,月光下踯躅,丝丝凉意裹紧了身上的衣着,月光铺开在路面,抬眼望去,朦胧的夜色中,几点星光一闪一闪的,这样静谧的时刻,一个人慢慢的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孤单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很长。
远处的风袅袅吹来,抖起斑斑寒意于身,久久的注视着前方,什么东西从心底滑落,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颤抖的手掏出香烟点上,缭绕的烟雾升起,心便慢慢的安静下来。
月光如水般洒在眼前,朦朦胧胧中,那些隐藏在心底的记忆,冉冉的飘出,惆怅的思绪在寂寞的夜里悄然的呻吟起来,为这如今孤单的身影,徘徊的心门。
打开心窗,你驻足的地方,揣起铭心刻骨的思念,爬过高山涉过河流趟过沼泽,回到初始相遇的地点,寻你恒古不变的容颜,让孤单的夜凭添一份落寞。
今夜,让我静静的想你。
想你的温润细雨,滋润了我千年的寂寞;想你的甜甜笑容,盖去了我千年的沧桑;想你的暖暖相依,赶走了我千年的孤独。
想你在寂静的夜晚,拉着我的手,轻快的欢跳着,如百灵鸟一样欢乐的歌唱,偶然驻足深情相拥,你把你的温柔倾尽于我,拂去了心中不安的跳动。
对你的情弦轻轻的拨动着,你的身影朦朦胧胧的跨越时空而来,走进我的眼底,躺进我的怀里,泛起明亮的双眼,轻轻的问到:你还好吗?
天上星光一闪一闪,你狡黠的眼眸跳动着纯真的爱恋,微抬起头颅说着:星星真的好美好亮,有一天,万一我看不见了怎么办?我轻抚着你的脸颊,柔柔的说道:我就是你的星星,一生只为你而亮。
想你是一滴泪的霎间,想你是一阵风的吹拂,想你是一种情得归宿,想你是一份爱的结束,想你是空有千言万语却无处表达的无奈。
让自己的心沉浸在这想你的心事中,两心相许却陌路天涯,只能在夜深人静时默默的想你,淡淡的思念,浓浓的情意,深深的牵挂,这样的想你是一种甜蜜也是一种期冀。我跨不过尘世的距离,只能让目光穿越千山万水默默地守望着你,心中痛阵阵,但依旧想你,我细细咀嚼这苦中带甜的思恋之味。
想你是一种心情,会因为想你,泛起愁绪满怀;想你是一种心事,会因为想你,忧伤挂上笑颜。
想着你,就找到了停靠的岸;想着你,就找到了寄托的情;想着你,就找到了沉沦的心。
想着你,光阴很短,秒秒分分还来不及细数就已过去;想着你,光阴很长,重重叠叠的记忆拉着心越走越远。
想着你,孤独的心喜欢上了夜得宁静悠远,淡淡的想念筑起想你的架桥,隔着茫茫黑夜欲一寇你的容颜。
想着你,没有了所谓的距离,沉寂在你的欢颜中,跨越千山万水,与你朝朝暮暮。
想着你,夜阑入眠时睡不着,你的笑靥如花绽放在眼前,沉醉在其中,只愿永远不醒来。
想着你,风吹过,聚了层层依恋;想着你,风拂过,拢了阵阵心愁;想着你,风飘过,卷了缕缕情怀,风走了,带走了我想你的信息。
今夜,让我静静的想你,我的呼吸伴着想你的节奏而喘息,我以我的方式诉说着对你的爱意,我想看到你甜甜的笑容,我想听到你柔柔的声音,我想闻到你熟悉的味道,我想紧紧的抓住你的手,我想牢牢的抱着你。。。
也许我想的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也许我想的是一个千年等待的奇迹,也许我想的是今世都不能再触摸的温暖,但我依然想你。
今夜,让我静静的想你。
凡在北国过过冬天的人,总都道围炉煮茗,或吃涮羊肉,剥花生米,饮白干的滋味。而有地炉,暖炕等设备的人家,不管它门外面是雪深几尺,或风大若雷,而躲在屋里过活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老年人不必说,就是顶喜欢活动的小孩子们,总也是个个在怀恋的,因为当这中间,有的萝卜,雅儿梨等水果的闲食,还有大年夜,正月初一元宵等热闹的节期。
但在江南,可又不同;冬至过后,大江以南的树叶,也不至于脱尽。寒风—西北风间或吹来,至多也不过冷了一日两日。到得灰云扫尽,落叶满街,晨霜白得像黑女脸上的脂粉似的。清早,太阳一上屋檐,鸟雀便又在吱叫,泥地里便又放出水蒸气来,老翁小孩就又可以上门前的隙地里去坐着曝背谈天,营屋外的生涯了;这一种江南的冬景,岂不也可爱得很么?
我生长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铭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节季,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是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江南的地质丰腴而润泽,所以含得住热气,养得住植物;因而长江一带,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红时也有时候会保持住三个月以上的生命。像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则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草色顶多成了赭色,根边总带点绿意,非但野火烧不尽,就是寒风也吹不倒的。若遇到风和日暖的午后,你一个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则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岁时的肃杀,并且还可以饱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气;“若是冬天来了,春天也总马上会来”的诗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体会得出。
说起了寒郊的散步,实在是江南的冬日,所给与江南居住者的一种特异的恩惠;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生长的人,是终他的一生,也决不会有享受这一种清福的机会的。我不知道德国的冬天,比起我们江浙来如何,但从许多作家的喜欢以Spaziergang一字来做他们的创造题目的一点看来,大约是德国南部地方,四季的变迁,总也和我们的江南差仿不多。譬如说十九世纪的那位乡土诗人洛在格(Peter Rosegger, 1843—1918)罢,他用这一个“散步”做题目的文章尤其写得多,而所写的情形,却又是大半可以拿到中国江浙的山区地方来适用的。
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滨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道的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丫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若再要点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人到了这一个境界,自然会得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问了;我们总该还记得唐朝那位诗人做的“暮雨潇潇江上村”的一首绝句罢?诗人到此,连对绿林豪客都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自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则雪月梅的冬宵三友,会合在一道,在调戏酒姑娘了。“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江南雪夜,更深人静后的景况。“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又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和狗一样喜欢弄雪的村童来报告村景了。诗人的诗句,也许不尽是在江南所写,而做这几句诗的诗人,也许不尽是江南人,但假了这几句诗来描写江南的雪景,岂不直截了当,比我这一枝愚劣的笔所写的散文更美丽得多?
有几年,在江南,在江南也许会没有雨没有雪的过一个冬,到了春间阴历的正月底或二月初再冷一冷下一点春雪的;去年(一九三四)的冬天是如此,今年的冬天恐怕也不得不然,以节气推算起来,大约太冷的日子,将在一九三六年的二月尽头,最多也总不过是七八天的样子。象这样的冬天,乡下人叫作旱冬,对于麦的收成或者好些,但是人口却要受到损伤;旱得久了,白喉,流行性感冒等疾病自然容易上身,可是想恣意享受江南的冬景的人,在这一种冬天,倒只会得到快活一点,因为晴和的日子多了,上郊外去闲步逍遥的机会自然也多;日本人叫作Hiking,德国人叫作Spaziergang狂者,所最欢迎的也就是这样的冬天。
窗外的天气晴朗得象晚秋一样;晴空的高爽,日光的洋溢,引诱得使你在房间里坐不住,空言不如实践,这一种无聊的杂文,我也不再想写下去了,还是拿起手杖,搁下纸笔,上湖上散散步罢!
再别康桥
作者: 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眼中咆哮而去的白天和黑夜
我胸中汹涌而来的绿草和黄金
炎帝的龙袍皇帝的内经
泥沙俱下的泪水和表情
我奔流不止的青春光阴
我万马齐喑的血脉呼吸
当我手执铜壶烫暖一河热泪
谁是你醉而不归的舟子
压抑怦然心动的胸口
我展望斟满雷声的北斗
黄河 一千张日记被你揭走
一千张日记就是一千帆背影
一千帆背影 你是卷土重来的怒吼
当我牵着牲口赶着羊群 消失在你黄昏喧哗的入口
当我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在你的沿途生息漫游
当我头顶火盆膜拜你博大精深的源头
黄河 我渴望风暴后大地的丰收
我的黑发白发三千丈的黄河
我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黄河
我的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黄河
我的轻舟以过万重山的黄河
我的带走我的照片带不走我的容颜的黄河
我的带走我的歌声却带不走我的情感的黄河
海水日升 淹不住心中的落日
江河日下 埋不掉眼里的红尘
我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河
我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河
我的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河
我的不见大海心不死的河
我的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河
我的跌跌绊绊风风火火的河
我的不见不散一个也不能少的河啊
当石头化做泡沫
当骨头化做浪波
当高粱倒下一片鲜血
当眼泪塑成一穗青稞
当我双脚都沾满了泥水手里攥着一把苦活
黄河 你是我累了时想唱的那首歌
一道道鞭影驱赶着装满火焰和泪水的马车
一首首民歌开满杏花打湿的村落
豪饮北风 伫立在你的河东河西河南河北
黄河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山脉
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艳了你水做的峰峦涛筑的山坡
天上星星一点点 一点就点燃你九曲十八弯的脉搏
当我头顶烈日脚踏寒霜哼起那支儿歌
您 就是我以梦为马的祖国
那部车子
朋友跟我抢付车票,在兰屿的公车上。
"没关系啦,"车掌是江浙口音,一个大男人,"这老师有钱的啦,我知道的。"
这种车掌,真是把全"车"了如指"掌"。
车子在环岛公路上跑着--不,正确一点说,应该是跳着,--忽然,我看到大路边停着一辆车。
"怎么?怎么那里也有一辆,咦,是公路局的车,你不是说兰屿就这一辆车吗?"
"噢!"朋友说,"那是从前的一辆,从前他们搞来这么一辆报废车,嘿,兰屿这种路哪里容得下它,一天到晚抛锚,到后来算算得不偿失,干脆再花了一百多万买了这辆全新的巴士。"
"这是什么坏习惯--把些无德无能的人全往离岛送,连车,也是把坏的往这里推,还是兰屿的路厉害,它哽是拒绝了这种车。"
"其实,越是离岛越要好东西。"朋友幽幽的说。
车过机场,有一位漂亮的小姐上来。
"今天不开飞机对不对?"车长一副先见之明的样子。
"今天不开。"
"哼,我早就告诉你了。"忽然地又转过去问另一个乘客,"又来钓鱼啦!"
"又来了!"
真要命,他竟无所不知。
这位司机也是山地人,中国台湾来的。
他正开着车,忽然猛地急刹车,大家听到一声凄惨的猫叫。
"唉呀,压死一只猫了!"乘客吓得心抽起来。
"哈,哈!"司机大笑。
那里有什么猫?原来是司机先生学口技。那刹车,也是骗人的。
大概是开车太无聊了,所以他会想出这种娱人娱已的招数,这样的司机不知该记过还是该记功。
"从前更绝,"朋友说,"司机到了站懒得开车门,对乘客说:'喂,爬窗户进来嘛!'乘客居然也爬了。"
早班的公车开出来的时候,司机背后一只桶,桶里一袋袋豆腐,每袋二十四元,他居然一路走一路做生意。
每到一站,总有人来买豆腐。
不在站上也有人买,彼此默契好极了。司机一按喇叭,穿着蓝灰军衣的海防部队就有人跑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除了卖豆腐,他也卖槟榔。
"槟榔也是狠重要的!"他一本正经的说,仿佛在从事一件了不起的救人事业。
豆腐是一位湖北老乡做的,他每天做二十斤豆子。
"也是拜师傅学的,"他说,"只是想赚个烟酒钱。"
他自称是做"阿兵哥"来的,以后娶了兰屿小姐--跟车掌一样,就落了籍了,他在乡公所做事。
"我那儿子,"他眉飞色舞起来,"比我高哪,一百八十几公分,你没看过他们球队里打篮球打得最好的就是呀!"
车子忽然停下来,并且慢慢往后倒退。
"干什么?"
"他看到海边那里有人要她搭车。"朋友说。
海边?海边只有礁石,哪里有人?为什么他偏看得到?
那人一会功夫就跑上来了,后里还抱着海里摘上来的小树,听说叫海梅,可以剥了皮当枯枝摆设。
那人一共砍了五棵,分两次抱上车。
"等下补票,"他弄好了海梅理直气壮的说,"钱放在家里。"
车长没有反对,说的也是,下海的人身上怎么方便带钱?后来他倒真的回家补了钱。
"喂,喂!"我的朋友看到了他的兰屿朋友,站在路边。他示意司机慢点开。因为他有话要说。
"你有没有继续看病?"他把头伸出窗外,他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有啦……"那人嗫嗫嚅嚅的说。
"医生怎么说?"他死盯着不放。
"医生说……病有些较好啦。"
"不可以忘记看医生,要一直去。"唠唠叨叨的叮咛了一番。
"好……"
车子始终慢慢开,等他们说完话。
"这些女人怎么不用买票?"
"她们是搭便车的。"
"为什么她们可以搭便车?"
"因为她们是要到田里去种芋头的。"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一个免票的理由,但是看到那些女人高高兴兴的下了车,我也高兴起来,看她们在晨曦里走入青色的芋田,只觉得全世界谁都该让他们搭便车的。
孤意与深情
我和俞大纲老师的认识是颇为戏剧性的,那是八年以前,我去听他演讲,活动是季曼瑰老师办的,地点在中国话剧欣赏委员会,地方小,到会的人也少,大家听完了也就零零落落地散去了。
但对我而言,那是个截然不同的晚上,也不管夜深了,我走上台去找他,连自我介绍都省了,就留在李老师那套破旧的椅子上继续向他请教。
俞老师是一个谈起话来就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我们愈谈愈晚,后来他忽然问了一句:
"你在什么学校?"
"东吴--"
"东吴有一个人,"他很起劲地说,"你去找她谈谈,她叫张晓风。"
我一下愣住了,原来俞老师竟知道我而器重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也会留心当代文学,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兴奋得要轰然一声烧起来,可惜我不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我立刻就忍不住告诉他我就是张晓风。
然后他告诉我他喜欢的我的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认为深得中国文学中的阴柔之美,我其实对自己早期的作品很羞于启齿,由于年轻和浮浅,我把许多好东西写得糟极了,但被俞老师在这种情形下无心地盛赞一番,仍使我窃喜不己。接着又谈了一些话,他忽然说:
"白先勇你认识吗?"
"认识。"那时候他刚好约我在他的晨钟出版社出书。
"他的《游园惊梦》里有一点小错,"他很认真的说,"吹腔,不等于昆曲,下回告诉他改过来。"
我真的惊讶于他的细腻。
后来,我就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理直气壮的穿过怡太旅行社业务部而直趋他的办公室里聊起天来。
"办公室"设在馆前街,天晓得俞老师用什么时间办"正务",总之那间属于怡太旅行社的办公室,时而是戏剧研究所的教室,时而又似乎是振兴国剧委员地的兔费会议厅,有时是某个杂志的顾问室……总之,印象是满屋子全是人,有的人来晚了,到外面再搬张椅子将自己塞挤进来,有的人有事便径自先行离去,前前后后,川流不息,仿佛开着流水席,反正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做学术上的或艺术上的打尖。
也许是缘于我的自入,我自己虽也多次从这类当面的和电话聊天中得到许多好处,但我却不赞成俞老师如此无日无夜的来者不拒。我固执的认为,不留下文字,其他都是不可信赖的,即使是嫡传弟子,复述自己言论的时候也难免有失实之处,这话不好直说,我只能间接催老师。
"老师,您的平剧剧本应该抽点时间整理出来发表。"
"我也是这样想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每次一想到发表,就觉得到处都是缺点,几乎想整个重新写过--可是,心里不免又想,唉,既然要花那么多功夫,不如干脆写一本新的……"
"好啊,那就写一个新的!"
"可是,想想旧的还没有修整好,何必又弄新的?"
唉,这真是可怕的循环。我常想,世间一流的人才往往由于求全心切反而没有写下什么,大概执着笔的,多半是二流以下的角色。
老师去世后,我忍不住有几分生气,世间有些胡乱出版的人是"造孽",但惜墨如金,竟至不立文字则对晚辈而言近乎"残忍",对"造孽"的人历史还有办法,不多久,他们的油墨污染便成陈迹,但不勤事写作的人连历史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倒是一本《戏剧纵横谈》在编辑的半逼半催下以写随笔心情反而写出来了,算是不幸中的小幸。
有一天和尉素秋先生淡起,她也和我持一样的看法,她说:"唉,每天看讣闻都有一些朋友是带着满肚子学问死的--可惜了。"
老师在世时,我和他虽每有会意深契之处,但也有不少时候,老师坚持他的看法,我则坚持我的。如果老师今日复生,我第一件急于和他辩驳的事便是坚持他至少要写二部书,一部是关于戏剧理论,另一部则应该至少包括十个平剧剧本,他不应该只做我们这一代的老师,他应该做以后很多代年轻人的老师……
可是老师已不在了,深夜里我打电话和谁争论去呢?
对于我的戏剧演出,老师的意见也甚多,不论是"灯光"、"表演"、"舞台设计"、"舞蹈"他都"有意见",事实上俞老师是个连对自己都"有意见"的人,他的可爱正在他的"有意见"。他的意见有的我同意,有的我不同意,但无论如何,我十分感动于每次演戏他必然来看的关切,而且还让怡太旅行社为我们的演出特别赞助一个广告。
老师说对说错表情都极强烈,认为正确时,他会一叠声地说:"对--对--对--对--……"
每一个对字都说得清晰、缓慢、悠长,而且几乎等节拍,认为不正确时,他会嘿嘿而笑,摇头,说:"完全不对,完全不对……"
令我惊讶的是老师完全不赞同比较文学,记得我第一次试着和他谈谈一位学者所写的关于元杂剧的悲剧观,他立刻拒绝了,并且说:
"晓风,你要知道,中国和西洋是完全不同的,完全不同的,一点相同的都没有!"
"好,"我不服气,"就算比出来的结果是'一无可比',也是一种比较研究啊!"
可是老师不为所动,他仍坚持中国的戏就是中国的戏,没有比较的必要,也没有比较的可能。
"举例而言,"好多次以后我仍不死心,"莎士比亚和中国的悲剧里在最严肃最正经的时候,却常常冒出一段科浑--而且,常常还是黄色的,这不是十分相似的吗?"
"那是因为观众都是新兴的小市民的缘故。"
奇怪,老师肯承认它们相似,但他仍反对比较文学。后来,我发觉俞老师和其他年轻人在各方面的看法也每有不同,到头来各人还是保持了各人的看法,而师生,也仍然是师生。
有一阵,报上猛骂一个人,简直像打落水狗,我打电话请教他的意见,其实说"请教"是太严肃了些,俞老师自己反正只是和人聊天(他真的聊一辈子天,很有深度而又很活泼的天),他绝口不提那人的"人",却盛赞那人的文章,说:
"自有白话文以来,能把旧的诗词套用得那么好,能把固有的东西用得那么高明,此人当数第一!"
"是'才子之笔'对吗?"
"对,对,对。"
他又赞美他取譬喻取得婉委贴切。放下电话,我感到什么很温暖的东西,我并不赞成老师说他是白话文的第一高手,但我喜欢他那种论事从宽的胸襟。
我又提到一个骂那人的人。
"我告诉你,"他忽然说,"大凡骂人的人,自己已经就受了影响了,骂人的人就是受影响最深的人。"
我几乎被这种怪论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自己同不同意这种看法,但细细推想,也不是毫无道理。俞老师凡事愿意退一步想,所以海阔天空竟成为很自然的事了。
最后一次见老师是在国军文艺中心,那晚演上本《白蛇传》,休息的时候才看到老师和师母原来也来了。
师母穿一件枣红色的曳地长裙,衬着银发发亮,师母一向清丽绝俗,那晚看起来比平常更为出尘。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老师脸色不好。
"救风尘写了没?"我趁机上前去催问老师。
老师曾告诉我他极喜欢元杂剧《救风尘》,很想将之改编为平剧。其实这话说了也有好几年了。"
"大家都说《救风尘》是喜剧,"他曾感叹地说,"实在是悲剧啊!"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要提醒俞老师一次"救风尘"的事,我自己极喜欢那个戏。
"唉--难啊--"
俞老师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从前有位赵先生给我打谱--打谱太重要了,后来赵先生死了,现在要写,难啊,平剧--"
我心里不禁悲伤起来,作词的人失去了谱曲的人固然悲痛,但作词的人自己也不是永恒的啊!
"这戏写得好,"他把话题拉回《白蛇传》,"是田汉写的。后来的《海瑞罢官》也是他写的--就是给批斗了的那一本。"
"明天我不来了!"老师又说。
"明天下半本比较好啊!"
"这戏看了太多遍了。"老师说话中透露出显然的疲倦。
我不再说什么。
后来,就在报上看到老师的死。老师患先天性心脏肥大症多年,原来也就是随时可以撒手的,前不久他甚至在计程车上突然失去记忆,不知道回家的路。如果从这些方面来看,老师的心脏病突发倒是我们所可能预期的最幸福的死了。
悲伤的是留下来的,师母,和一切承受过他关切和期望的年轻人,我们有多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老师生前喜欢提及明代的一位女伶楚生,说她"孤意在眉,深情在睫","孤意"和"深情"原是矛盾的,却又很微妙地是一个艺术家必要的一种矛盾。
老师死后我忽然觉得老师自己也是一个有其"孤意"有其"深情"的人,他执着于一个绵邈温馨的中国,他的孤意是一个中国读书人对传统的悲痛的拥姿,而他的深情,使他容纳接受每一股昂扬冲激的生命,因而使自己更其波澜壮阔,浩瀚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