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的英文译名直截了当----A Simple Life。她的生命本是如此,却最终蒙了纪念。这故事的成功离不开三个重大的因素:剧本本身、导演和演员。下面是有桃姐影评,欢迎参阅。
《桃姐》改编自真实的故事,因为崎岖坎坷的生活,阿桃从小成为大户人家的佣人,后来,大户人家一些人去世人,一些人移民,只剩少爷和她一起生活。有一天,桃姐突然中风,一段令人唏嘘的主仆情就此展开。
《桃姐》这样的题材,交给十个导演,可能有六个会搞成狗血煽情范儿,两个拍成说教版。而许鞍华的视角一如《天水围的日与夜》那样冷静,哪怕产生催泪效果,也是观众自己内心对人物命运的认同。《桃姐》整个的故事线也相对分散,除了两个主人公,养老院里形形色色的人物,无论是轮椅上一位老伯的眼神,或是和家人交流的一句话,都参与到叙事中。许鞍华表示:除了这个真实的故事给了她灵感之外,她对于老年人群体,有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哪怕是在看似孤独寂寞冷的养老院,每个老人也都是自由和富有尊严的。就像秦沛扮演的“老不正经”,哪怕三番五次找别人借钱,也要去红灯区找“临时温暖”,这也是他生活的权利。“当今社会,人们可能不歧视残疾人,但却会歧视老人”,许鞍华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才会在这部电影里有很多的个人表达。对于观众来讲,许鞍华就是一个羞涩的小女孩,质朴和羞涩在她的作品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投资人+主演+影片的商业卖点,刘德华在《桃姐》中的演绎简单朴实,或许是和叶德娴合作太熟悉了,两人在影片中的交流完全像是生活中的一家人,从刚开始刘德华饭来张口的“少爷气”,到初照顾桃姐的那种不耐烦,当影片后半段,刘德华出入都自然牵着桃姐的手时,那种自然的亲情依赖,完全不像以往商业作品中的华仔。许鞍华在男主角身上,也刻意将其设计得线条化,完全是用减法,一点点减弱了全民偶像在观众心里固有的气场。
在发布会上,许鞍华一直在感恩:“没有刘德华的倾囊相助就没有《桃姐》”,事实上,许鞍华得到的众多支持从片中的客串角色就能看得出来,徐克、洪金宝、黄秋生、秦沛、杜汶泽、罗兰……甚至还有内地导演宁浩,电影老板于冬,以及话题女王宫雪花。每人出场的时间各不相通,但仿佛脸上就写着一个单词:SUPPORT。当同行们忽然发现,只剩下许鞍华还在苦苦坚持在香港最具烟火气的城市街头,只有她还能拍出最市民化的本港电影时,相信他们和观众一样,对许导除了敬佩,就是想尽量拉她一把。毕竟,太多曾经的战友都跑去内地掘金一去不回了。
层层迭迭的灰色,建构出我们寄居的浮华。高楼大厦,有时阳光普照,有时密不透风,有时冷漠得令人难以感动,每个人走过的路千回百转,但是他们留下的足迹有多少足以令你停步回望?而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随着命定的指引,我们必须经历生、老、病、死。或许你不怕死,但人的晚年往往有一段时期是逐渐失去健康,走向死亡的,而这段时期正是最需要别人支持的时候。
风景流动,每日景物依旧,身边故事的一切都是活在我们这个年代。不过,他们——老年人的年代,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桃姐》是根据监制李恩霖(Roger)的真人真事而拍成的电影。钟春桃,祖籍台山,自小寄养在一个澳门家庭。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遇上Roger的祖母,辗转之下,被带来香港,成为李家的小佣人,当时她只有十三岁。桃姐是一个“住连妹”,即是住在雇主家里,而她得到的待遇就是食宿,可能一年可以做一两套衣服,每个月有五至十元的工资。她就在那个家里学习如何当佣人。桃姐来到李家就视它为自己的家,为李家人鞠躬尽瘁。
由年轻到年老,虽然只有数十年光景,但是就会有数之不尽的转折,就像桃姐的一生,每一个路口,都是高低起伏的十字街头。一切都要切身及地,你才会找到最真实的答案。
一、桃姐人物分析:
桃姐虽然身为仆人,但是她的贡献和对Roger的关爱远远超乎一个仆人应有的职责范围。与其说她是一个老仆人,倒不如说她更像一位家人,一位隐性的“贤妻良母”。
在桃姐身上笔者看到了“妻子”的成分——煮饭炒菜、煲汤、做家务、没有生儿育女却抚育了四代人。同时也有“母亲”的成分——与Roger相依为命、保留Roger小时候的用品和在学校里获得的奖项、处处为Roger的健康着想、十分宠爱Roger,甚至比他的生母还要疼爱他。桃姐贴切符合儒家传统文化的女性形象——温良、贤淑、隐忍、坚强,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女性形象。
不过,桃姐内心自卑于自己的卑微身份,所以在老人院刻意隐瞒佣人身份,当被一老伯嘲笑她的名字像佣人名字时,她忿忿不平地说“我哪儿得罪你了”;她感情克制,被社会价值观的枷锁束缚,比如她很疼爱Roger却不敢越主仆阶级关系要求得到Roger的关心。
即使如此,在笔者眼中,她仍然是一个有要求、有追求的女性,哪怕她的要求和追求仅限于她的家人。《桃姐》的英文片名叫“A Simple Life”——一段简单的生命。对于桃姐来说,也许是简单的,但在笔者看来,桃姐一点也不简单。例如,桃姐很疼爱Roger,她给Roger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如她买菜,两斤菜,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摘过后只剩下六两菜,那六两就是最新鲜最嫩的,这个不简单;Roger喜欢吃海鱼,她为Roger蒸的鱼一定是最新鲜的,而且挑最嫩滑的部分给他吃,这个不简单;中国旧时的佣人是不会亲自做面包的,通常会到外面买。但桃姐是亲手做面包的,为的就是家人的健康,这个不简单;桃姐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家人,自己吃剩下的,在她的生命里只有家人,看见他们开心她就开心,这个更不简单。
此外,有一幕Roger问桃姐年轻时为什么不结婚,明明有不少人追求过她,像卖鱼的贩子、卖药的、做小生意的,为什么不答应呢?桃姐说了一个字——“腥”。Roger接着打趣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老爸?”,桃姐笑笑说“我呸”;再有一幕是Roger的母亲从美国回来,到老人院探望桃姐,带了燕窝给她。桃姐尝了燕窝后问是不是没有放姜?Roger母亲说是,但她尝过觉得不腥。可是桃姐坚持说“腥”。Roger在一旁笑着说,桃姐的嘴很挑剔,这么多年来全家人都被她惯得嘴也跟着挑剔了。后来,Roger母亲给她钱,桃姐坚持不要,再给她两双袜子,她倒是收下了,说这袜子好。
由此可见,桃姐虽身份卑微、内心自卑,但她在照顾Roger及其一家的起居饮食上、对自身的职责、个人的感情、做人原则上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是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和追求的。“腥”一字在电影里出现了两次,可见导演在强调桃姐内心那一份追求完美、清高、有原则有骨气的人生态度。这一点也不简单。
桃姐除了懂得处处为Roger及其一家着想之外,她还会处处为其他人着想。老人院里由秦沛饰演的老人经常问桃姐借钱去做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被Roger发现他是借钱去找“洗头妹”时,桃姐仍然愿意借钱给他,原因很简单,桃姐说,他还有多少年?能让他开心的话借一点钱给他也无妨。又如,桃姐在快过春节时劝说一重男轻女的阿婆跟女儿回家过年;Roger的母亲送来燕窝,桃姐会跟其他老人一起分享等等。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都能够表现出桃姐是一位善良、宽容、懂得为人着想、乐于奉献与分享的女性。
二、无血缘的反哺之情:
电影里桃姐与Roger之间的感情,是一种没有血缘的“母子情”。这种“母子情”在电影里由始至终都是含蓄、克制的,没有任何过分矫情的外露。影片一开始,展现桃姐与Roger的日常生活场景,桃姐在菜市场悉心挑选最新鲜的蔬菜,她把蒸好的鱼端上桌,Roger喝完汤,顺手一伸,头也不回地接过桃姐递来的饭碗,扒饭,这些是多年以来养成的条件反射的动作。饭后,Roger说想吃牛舌,桃姐不让他吃,说上次才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以后不能再吃胆固醇高的食物。但Roger还是淡淡地说想吃卤的牛舌,桃姐不理他。显然,Roger摸透了桃姐的心思,这么多年来,桃姐都是那么疼爱他,就像小时候母亲不让他喝汽水,桃姐偷偷买给他喝。果然,如Roger所料,下一个镜头就是Roger出差时桃姐正在给他做卤牛舌。由此可见,在淡淡的主仆关系的掩盖下,两人的默契非常深。
后来桃姐中风,主动要求辞职,住入老人院。Roger想替她付院费,但她坚持自己付,不想给Roger添麻烦。Roger来探望她时,Roger称桃姐干妈,桃姐称Roger是干儿子。这是善意的谎言。虽然他们并没有血缘,但这样的称呼却不会让观众觉得突兀,因为之前的铺垫已经令观众觉得他们之间的情感就像亲生母子。可是碍于主仆之间的阶级关系,桃姐对Roger的爱虽然很浓,但她不敢要求他的回报:Roger给她钱时,她要他节省一些,说自己够用了;桃姐告诉Roger没时间的话就不需要打电话给她了,但其实她是十分期待Roger的电话,却不敢表露出来。
而Roger在这期间是有心态转变的——从对桃姐漠不关心到良心发现。在行动上也有明显的转变——从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到桃姐中风后,他终于反过来照顾这个服侍了他一辈子的人。这些转变是很静、很慢的,不是突然有转变或大哭大笑的。这些心态和行动上的转变是:Roger在桃姐中风住入老人院后,发觉生活上没有了桃姐照顾后的无所适从、不习惯;看见桃姐留在冰箱为他卤的牛舌;后来又看着桃姐整理保存他小时候的用品和老照片,诉说旧时回忆的百感交集……层层叠叠又富有力度的“量变”促使Roger在心态和行动上的“质变”,令他真正跨越了原来横亘在阶级之间的份际,反哺桃姐。可以这么说,笔者认为,是桃姐教会了Roger如何去爱与被爱,教会Roger如何打破冷漠、关爱包容别人,教会他感恩。
正如Roger在桃姐第二次中风后,对自己的妹妹说,“世事就是这么巧,当年我做心脏搭桥手术,桃姐有健康的身体来照顾我。如果没有她照顾我,我不会那么快恢复健康;现在桃姐有病,刚好我有健康的身体反过来照顾她。如果事情的先后顺序倒过来,或许就不会像现在那么好了。”由此话可见,桃姐教会了Roger反哺和感恩。
在桃姐弥留之际,医生问Roger是否逐渐减少药物让桃姐自然去世,Roger同意,并告诉医生自己要去北京出差,一个星期后才回来,如果桃姐在此期间去世就推她进太平间,等他回来办理丧事。嘱咐完医生,Roger与桃姐的最后告别就是他帮桃姐整理身上的衣服,盖被子,整理所穿的袜子,桃姐处于昏迷中。这就是他俩最后的告别,没有激动的情绪,没有悲伤的眼泪,甚至没有一句别话,这场生离死别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克制。再下一个镜头就直接转跳到桃姐的葬礼,导演是刻意把生离死别淡化了,但在刻意淡化之下也有暗涌。暗涌就在观众的心中,是随着剧情的发展逐渐铺垫而成的。这些早已在导演的掌握之中。导演要的不是催泪的苦情庸俗,而是有为有守,带给观众反思和正能量。
三、《桃姐》里的现实主义:
如本文题目所讲的,《桃姐》不是电影那么简单,它还是真实的生活——对香港人口老龄化以及老人的生存状况问题的展示与思考。
电影里的大部分镜头都是在老人院里取景的,除了部分饰演老人的演员外,其余老人均是真实地住在该所老人院里的。而影片的种种细节真实地表现出当下香港各个阶层对待老人的态度。开老人院的生意人(黄秋生饰演)希望老人院越开越多,就跟便利店一样多,遍布香港各个区,老龄化社会在他的眼中只是赚钱的机遇;负责老人院柜台的小姐(宫雪花饰演)对着要帮桃姐办理入老人院手续的Roger说了一大堆关于不同国籍、不同阶层的人价格收费的不同。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个人分贵贱、分不同等级的社会;片中一位重男轻女的阿婆,自从把房子转到儿子名下之后,儿子就不再来探望她,也不再负担老人院的费用,只有女儿来看她。阿婆的女儿痛恨她的重男轻女,但还是为阿婆养老送终。这细节能窥见出当下某部分子女对父母孝心的缺失;中秋节电视台的人、歌手来老人院作秀,表面是敬老,实则是作秀,更离谱的是在镜头前派月饼给老人家,拍摄结束后居然把月饼收回!电视台的人刚走,画面里又涌入一群小学生来探访老人,而老人院的主任则嘱咐老人们坐着别动,还有下一批的探访者。当关爱老人变成了作秀、走过场,社会上美德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桃姐》不仅告诉我们这个温情的真人真事,而且更重要的是给观众和社会传递一个用心关爱老人的信息。老人家需要的不单单是物质上的供给,他们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和关怀,就如那个重男轻女的阿婆,过节盼着儿子接她回家团聚,又如那个半夜经常喊着要回乡下的老人,表达出来的信息是想回乡下,相对应于内心的话实际上就是缺乏温暖和安全感,而回乡则会给他一种归属感和踏实。许鞍华导演的主要目的是想唤醒社会关注香港老人的生存现状。香港的养老福利和制度是很不完善的,许多退休老人和年轻人一样忙碌,仍为生计奔波。由于没有全民养老保障,多数香港人从工作开始,就得为养老做准备。如果年轻时没有赚到足够的钱,老了以后“颐养天年”、“享清福”就只能是梦。而不少七八十岁的老人还在为生计操劳着。部分有条件的老年人为了不给家人添麻烦自愿去老人院住,而香港的大多数老人院是民营的,以商业牟利为主,老人在那里得到的关爱可想而知。
这让笔者感到,这个社会,在越来越发达的同时,也将许多曾经作出贡献的老人遗忘。《桃姐》告诉我们面对稍纵即逝的生命——老年人,应该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在他们剩下的日子里对他们好,因为我们无法预知他们明天是否还在。每一个老年人都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曾经年轻过、绽放过,但现在的年轻人未必会像老年人那样活到这个年纪。因此,年轻人要珍惜自己,更要珍惜和关爱老年人。
四、许鞍华导演与女性主义:
除了《桃姐》,许鞍华导演的不少影片中所塑造的女性形象都是十分符合儒家传统女性形象,比如《女人四十》里萧芳芳扮演的妻子,要照顾丈夫、儿子,还有患了老人痴呆症的家公,生活和家庭的压力把她压得喘不过气,但她仍然坚强乐观地笑对人生;又如《天水围的日与夜》里鲍起静饰演的单亲妈妈贵姐,在丧夫之后坚强面对生活,与儿子相依为命,虽穷但有骨气,与儿子和老母亲逐渐打破隔阂,并与新搬来的邻居梁老太守望相助,惺惺相惜,极富人情味。这些都与桃姐的形象是相似的。
从女性主义的角度看,这些“完美”的传统儒家女性形象是男权社会的压制和要求下产生的。在许鞍华的电影里,大部分展现的都是女性的真善美,少有展现男性美好品质的电影出现。笔者根据许鞍华导演的个人经历,其中包括她目前六十四岁仍未婚,与日本籍的老母亲一起住,以及电影形象塑造的倾向、电影表现的中心思想,可以感觉到许鞍华导演散发出来的女性主义色彩,但她的心又是细腻而充满人文关怀。
面对记者问她是否女权主义者时,许鞍华导演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回答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男权主义的压迫,我的父亲对我很温和,我以前读的是女校。在英国读书时,男同学生怕被人说男权主义,对女生都很绅士。我觉得在社会上我的女性权利没有受到剥削,反而觉得权利有些多。”
不过,作为香港目前唯一一位出色的女导演,在国际上屡获奖项,从一群男导演里突围而出,许鞍华确实不简单。六十四岁的她一头短发齐耳的女强人形象,眼神锐利,有个性的她摒弃商业气息浓重的电影氛围,不随波逐流,以敏锐的视觉洞察社会万象,以感性的心灵道出人性百态。她同情、尊重弱势群体,展现女性最美好的一面。这也是她自身强大,不受男权影响而表现出来的。可以说,这符合女性主义的特点。
综上,笔者认为,《桃姐》不是电影,是真实的生活。
有人说人的前半生是加数,后半生是减数。人生出来,拳头紧握,希望掌握一切,抓住一切。人死亡的时候,双手放开,手中空无一物,没东西可以带走。此刻是遗憾?是无憾?
桃姐和Roger的故事,就如潜藏在人心底里面的真善美。我们相信,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桃姐。当我们面对身边的那一位“桃姐”时,要学会如何去跟她相处,学会如何去关爱和尊重她。她的生命稍纵即逝,在余下的日子里,珍惜她,与她建立深厚的感情,只要用心,这份感情你给得起。
我是来还欠账来的。听说这部电影,了解背景,已经几年。可我始终没有预备好观影,好像下意识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我不知道。
主仆情,是个很难下得去手的情感关系。如今的时代背景,更是鲜有的。要让观众不仅看懂,认可,产生共鸣,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桃姐》的英文译名直截了当----A Simple Life。她的生命本是如此,却最终蒙了纪念。这故事的成功离不开三个重大的因素:剧本本身、导演和演员。
说剧本是因为源 于生活的真情实感,没有这个是打动不了人的。桃姐服务梁家一辈子,从十几岁卖身为仆,超过六十载岁月,服侍四代人,见证了这家族的成长,扩散。
可故事的切入点没有截取她青春韶华之时,否则那极有可能成为一个爱情故事。更或者,是一则大家族的编外野史,与年岁相当的男主人和一手带大的青春期少爷之间复杂的三角畸恋。。。总之,这个角度令我新奇,七十余岁的仆人与五十岁上下的少爷,将残的风烛老人与事业成功,却依旧孑然一身的中年男士,有怎么样的化学反应?
许导的功力是可以让叙事变得平而不淡,如一杯香茗,在人唇齿留香,久久才回过味来。
通篇漫溢的一种‘孤独’,除了老人本身的话题以外,三个不同年龄段的角色----桃姐、杰少和秦海璐饰演的蔡姑娘,将一种不一样的孤独呈现得淋漓尽致。与老人院其他老人的孤独有所区别,因为这种孤独是被动的,是被家人遗弃的结果。他们三人的孤独则是主动的选择。
两处的对话浅处见深。一是发生在桃姐和杰少在公园里对于双方择偶的讨论,‘你要求太高,看不上人家’。二是发生在农历新年,桃姐和留守老人院值班的蔡姑娘之间很短、点到即止的对白,‘我是主任,让下属放假’‘那你的家人呢?’
蔡姑娘:她的选择易懂一些。人在他乡,身为护工,服务一群孤寡老人,没有爱心和忍耐是做不了太久的。她没有抱怨,没有变得苦毒暴躁,没有发泄自己的不满到这些老人身上。为什么?因为他们给了她‘被人需要的认可感’。老人院里的老人并没把那里当家,可蔡姑娘有。
桃姐:身为仆人,她的价值和存在感是注定依附于主人家而决定的。可明显,梁家知书达理,对她给予尊重,也未限制她离开的自由。年轻时的美貌,引来许多人追求,而且都是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小老板,加上杰少小学同学对话中隐含曾经的幻想都证明了桃姐的魅力。为什么不离开呢?一定有更强大的理由不是吗?通常是爱,所以杰少才会玩笑称桃姐肯定爱上了老爸。我觉得不见得,她爱上的或许是整个梁家。虽然她在梁家的身份是仆人,可她在精神上却是独立和自由的,甚至有一些影响力和地位。嫁出去,一定更好吗?
我曾经读过广东一带‘自梳女’的报导,她们自梳不嫁 ,甘心做一大家子的嬷嬷。追求的是女性的精神自由,自己养活自己,这是种选择。
杰少:他的独身就有待探讨了,个人认为是精神洁癖,无法也不愿意让人靠得太近。他明明出身优越,留洋的学识背景,人又长得不残不缺,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更要命的还不是那种IT宅男型的工程师工种。混娱乐圈的电影监制,要不要社交广?要不要玲珑八面?少不少接触美女?无数桥段已经证明他的社交能力并不低。他偏偏人到五十还背个书包到处走,穿个蓝色夹克与修空调的一模一样。电影首映式上的燕尾服和末了葬礼上的黑色西服帅不帅?这不是缺乏条件的问题,是个固执到不愿意改变的问题。
杰少自己的母亲回港探望的那段互动颇耐人寻味。母亲和桃姐同龄,坐在床上看圣经,却不断吩咐儿子别那么大声看电视,别那么大声翻报纸。杰少在客厅的沙发上独坐,明显神游在外,一言不发,乖乖遵从。可在桃姐 面前,他要吃牛舌,被桃姐好不客气地一嘴顶回来‘你还想再搭个桥?’(指明杰少有心脏病,饮食要节制)可转头却暗暗做好了,放在冰箱里,明显是宠着杰少的。关系的亲疏,不言而喻。
仆人,是个影子般的存在。若非桃姐中风,杰少恐怕永远无法发现这个他生命中最为亲近的女人对于自己的价值。明白后,他选择了去珍惜之后与她相处的时间。我可怜杰少,桃姐走后,他一个人默默回家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