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久前,是一个假期的早上,爸爸与妈妈大吵了一架,妈妈被赶了出去,爸爸一个人蹲在屋子里,面对着墙,低声呜咽。
我一时想冲出去把妈妈追回来,但我知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爸爸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于是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顿时感到房子好空好大,我觉得自己弱小又无助,窗外的光也格外刺眼。我担心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也担心爸爸会丢下我离开。不知不觉间,无数滴眼泪从面颊上流了下来。可我知道此时爸爸一定更难过,更需要我的安慰。到了中午,爸爸的房间里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我认为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了。于是,我倒了杯茶,端进去给他,爸爸闷头喝着,一声不响。
“这茶叶……”我试图搭上话,但又不大敢。“还是妈妈给你买的呢。”
爸爸这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望着那茶叶。
“其实妈妈每天做那么多家务,也是很累的,还要关心我们。”我有些胆怯地说,“但你也很累呀,每天工作很忙,为这个家赚钱。可是………你们中一旦少了一个这个家也无法运转下去。瞧,我下午5点还要去画画呢,而你4点就要去出差了………”
爸爸转过身去够手机,一边轻轻地对我说:“没事的,我会给她打电话。”
就在这时,妈妈回来了,爸爸立刻走出去,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彼此相视一笑,这件事也就化解了。
此后我就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是最好的粘合剂,在爸爸妈妈感到伤心难过时,我应该主动地去安慰他们。
我们在餐厅中用餐:我、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与我的弟弟。
外婆本不愿出来过生日的,在她慢慢走过的八十年里,她总是不愿大张旗鼓。母亲为此与他商议多次,皆无功而返,只得派出我和弟弟。弟弟晃晃悠悠地跑到外婆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外婆,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外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盈着的笑容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慢慢地点了点头。
望着前面健步如飞似年轻人的外婆,我不禁感叹,前面那个老人丝毫不像八十岁,就算是为了她身体还硬朗,也得让大家出来庆祝庆祝。
新年将至,一眼望去,饭店中成了红色的海洋:红色的,迎接着客人的地毯;火一般的,在桌上呼唤着人们的垫布;为菜上腾腾蒸汽蒙上一层红纱的灯笼……就连空气中也洋溢着红色的气息,使人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走进包间,祖父母坐在上座,父母常常跑去他们身边,不是送来一张纸巾,就是端来一杯热水。外婆也没闲着,一会儿摆摆盘子,一会儿搬搬椅子,圆圆的脸上挤满了笑容,把以前的艰苦留下的皱纹都赶到了无人注意的角落。看着奔来走去的儿女们,外婆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我真的是越活越年轻了,都要请保姆了。”我们都笑了,外婆本来就摇摇欲上的眉头,也彻底被笑容接管了。
后来发生了分歧:弟弟正长牙,迫不及待地想时时新分配到的武器,想点的尽是些难嚼之物,而外婆嘴中难免缺兵少将,不想损兵折将,便想吃些细软菜肴。气氛似乎突然凝了下来,一片沉寂。忽然,我意识到或许我可以试着改变局面。这时,正准备写下“猪蹄”的外婆对弟弟言听计从,对面露难色的父母呐,又不能顶撞今日生辰的老人,而用明亮的眼睛望着我的弟弟,又对他的哥哥有着无限崇拜。缓了缓加速转动的脑子,我以商量点点什么菜为由,急急忙忙拉着弟弟走出包间。我对弟弟讲了一大通,似乎恨不得把孔子语录拷贝进他的脑子。弟弟却没有不耐烦,在我期许的目光中,他跑进屋中,跳进了外婆的怀中。我在门外盯着,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见弟弟脸上挂着最可爱的微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我要孝敬奶奶,奶奶你点你喜欢吃的。”每听见一个字,我提起的心就放下一分。话音刚落,外婆就把脸上些许惊愕化成了些许晶莹的泪水盈在眼眶,而在脸上填满了欣慰。她轻轻地拍着弟弟,一边又一遍地说:”我们宝宝懂事了。“父母终于舒张了不展的眉头,他们似乎猜到了”门外之变“,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扬起嘴角,目光带着淡淡的满足射向弟弟。我知道从此我要分过一些重担,让弟弟懂得多一些,再多一些,用欣慰与快乐,让外婆额上的时光老人足迹,少一点,再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