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玥
这是一次毫无预兆的争论。
母亲显然十分恼怒。不知为何,我与母亲爆发争论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许是作文青春期的叛逆吧,我总是对母亲的话产生质疑,总想要去反驳她,总是不知深浅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母亲又一次把我的蓝牙音箱没收了。她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拿起我放在桌角的蓝牙音箱按下了暂停键,见我瞪着眼睛看她,沉下脸语重心长地说:“写作业时候不能听音乐,思路都打断了。”
看她正要转身离开,我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说:“音乐能给我灵感,你看做题目多需要灵感啊,更何况音乐也没有打断我的思路,反倒是你突然这么走进来停了音乐,打断了我的思路!”
母亲皱起了眉,脸颊增红——她怒了,提高了音量责备地说:“我是你妈妈,我最了解你了,你就是想听音乐,一听音乐就开小差,这种情况下题目肯定很多错。”
一听这话,我又忍不住与她再次争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我与母亲争得面红耳赤,做题出错怎么能怪音乐呢?都说音乐能舒缓情绪,能激发灵感,这就是小时候母亲告诉我的,怎么到现在母亲又换了一套说辞,完全是反悔的样子呢!母亲的脸上充斥着激动的神情,皱纹不知何时偷偷爬上了她的面庞,刻下深浅不一的时间痕迹。
我俩争论不休,引来了正在做菜的父亲,他很想为这场争论评个理,但是无奈我们母女俩正上头,完全插不上嘴。于是生气地一把抓过音箱,因为用力过猛,无意中按到了播放键。“请你静静地听我说……”音箱里飘出了时下流行的歌曲。
我们三人都停了下来,似乎要咽口水,喘口气,休息一下。渐渐地,母亲转变了怒容,父亲放下了音箱,我噗嗤笑出了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有什么喋喋不休的争论,无非是低劣的沟通和暴脾气的影响,本就是一件小事,静下心来想对方的立场,都是为了对方好。
母亲也曾是少年,也是听音乐吃美食长大的,因为承担了母亲的身份,才变成强势的家庭妇女。心中多一分理解,嘴上多一句沟通,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莫过于跟心爱的亲人共处的时光。
争论停止了。此心平静,亦复何言。
祝语岑
盛夏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骄阳掩去,天际的乌云带着泼了墨般的黑,向学校中心的篮球场逼近。
没有人动。篮球场外的女生们面色有些焦急,闪动的眼眸中时而是不断蔓延的墨色,时而是僵持着的两拨男生。有人嘴张了张,鼓起勇气想要打破僵局,最终也只是凝视着场上剑拔弩张的少年人,叹了口气。
“不需要你们假惺惺地让我们!”终于,有人说话了。“就是嘛!”“要打就痛痛快快打一场,谁稀罕你们放水了!”第一个发声的男孩子不自觉地握紧双拳,身子有些颤抖:“是!我们是才初一,但你们呢?也只不过比我们大两岁,谁打赢谁还说不准呢!”
“我们是有多闲才会去想该怎么放水啊?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配得上我们费心吗?”对面初三球队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嚣张地斜靠在篮架旁,连眼神都没有赏给对手,自顾自地把玩着篮球,在指尖上转出了虚影。初三球队的队长看不下去了,一把扯过高瘦男生,皱眉压低声音道:“你少说两句。”
远处一声沉闷的雷鸣。
不约而同的冷笑声。“比赛期间被你们硬生生地,以各种别扭怪异的手法错失的整整三个球,归根结底只是个意外?”少年人血气方刚,尤其在这种早已认定自己被对手轻视的情况下,最经不得激,个个都摩拳擦掌,往前踏了一步,一触即发。
“唉唉,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不要打架!要处分的!”女生这边也乱了起来,推推搡搡,有几个跑得快的已经趁乱冲向了教师办公室。
两边队长互相使了个眼色,彼此心领神会,把队里不情不愿的少年聚集在一块,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看得出来,身为队长威信还是有的。少年人不着调的冲动在同伴的劝说下来得快散得也快,架肯定是不再打了的,现在一个个都斗志满满眼里燃烧着星火:“敢不敢明天再比一场?到时候请个裁判来,有没有放水一目了然!”
“谁怕了似的!”
哪里有什么闪烁的雷电,满目阳光,盛夏蝉鸣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