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了头。
面前的人忽闪着纤长的睫毛,保持着方才被我撞到的姿势,眼眸由于光线的缘故看不太真切。
“对不起。”我平淡地说,尽管这似乎只是一种礼节性的需要。趁着这几秒钟的空当,我仔细打量着她:打理得很蓬松的短发垂在耳侧,秋天熟透苹果般的双颊,有皱褶的短衫。经过这番打量,我又莫名的在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熟悉感——尽管这并不真实。
“啊……没事的。”她一面摆着右手,一面兀自笑了起来,眉毛一下子弯成了小小的新月,眸子也随之眯了起来,像一只乖顺的波斯猫。她身上的每一缕发丝,每一根汗毛,甚至周围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微笑。
我就这样呆在原地,静默地看着她。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由开朗变得内向、静默,直至沉郁得如一片坠入水中的落叶作文,无声息的干枯、碎裂、消亡。那时起,我从镜片下见到的世界一点一点失去光彩。我也不再微笑,其实是早已不会了。嘴角的运动仅限微微抬起一边,牵强如一只木偶。
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如同名作家笔下那“菡萏的莲”的人正在我面前微笑。笑得不掺杂质,笑得乐而不忧。她定是无忧虑的,那样的她才能笑成一朵莲花。
我上前一步,猛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笑起来很好看。”我轻轻地,用最细与柔的声音说。
她似乎有些意外,激动地涨红了脸:“是吗?”她用双手托住脸颊说道。
“是的。”我用两只手紧紧地攥住那只手。
她的微笑使我终于认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可笑,在茫茫的天地间,我伤感了如此久。
我竟错过了那么多,但在这相识的一瞬间,我找到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