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夏日的晚风,慢慢的,散步在小道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抬起头又瞅见那盏昏黄、温暖的路灯,在漆黑的夜空下,那盏路灯,一直亮着。我不禁回想起我的母亲。
刚上小学时,母亲常来学校,接我放学。“这呢,小苹果。”是母亲的呼唤。我赶忙跑过去,母亲熟练地拿过书包,背在自己身上;而我则边讲述学校的趣事,边踩着地上母亲的影子。四点多钟的太阳,像一盏大灯,照在我们身上,拉长了我和妈妈顽皮的影子。
初中后,放学时间较晚,有时路灯都亮了,我和妈妈才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上初三了,书包也变重了,我的小肩膀真的好累呀!”妈妈听了,笑呵呵地接过我背上的书包,说,“嗯——确实重。来——我帮你捏捏吧!”母亲背起双肩书包,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抬手在我那没有几两肉的肩膀上来回按着,一松一紧。疲劳的我感受着母亲的大拇指从脊柱从下往上慢慢压着,四指弯曲轻轻按着。灯光昏黄,妈妈比我略高的影子包裹住我,她抬起的手臂在地面上来回晃动着,我看不到妈妈的动作,但肩部的酸痛确实有所缓解。抬头看前方,是四散回家人的背影,还有那在路灯下被包裹和保护的孩子。
年初因天气寒冷,她的肩膀日日寒酸,去了医院,也只是带了些膏药,自己糊弄贴在肩膀上,然后继续操持。看着母亲肩膀上若隐若现的膏药,我想,我应该也可以给予一些什么。
夜色渐晚,妈妈靠坐在落地灯旁看电视,而我则忙作文着按照妈妈告诉的方法,准备用热毛巾给她撕膏药。我小心翼翼地拧着毛巾,水是滚烫的,我的手指又辣又疼。“妈,要不我给你换温一点的吧?怕你等会皮肤受不了。”“没事,你手过一下冷水,快速拧个半干就敷在我肩膀上吧,烫烫的才舒服呢!”我悄悄缓了会,等没那么烫时便轻轻将毛巾搭在母亲的肩膀上。看着母亲有点肿和红的肩膀,心里震了一下。“妈,我也给你按一下肩膀吧,看看我手艺怎么样?”“行啊,今天还有点意外待遇哦!”我拿下毛巾,掀起膏药的一角,在毛巾的余温下,轻且快地撕下膏药,然后替换热毛巾再次敷在红肿处。
昏黄的灯光下,那不肥沃的土地,是粗糙和不平坦的,甚至略显暗黄,些许沟壑和纹路甚至有硌手,强壮的妈妈好像也显得矮小了些。是年纪大了?是生活负担太重了?抑或是给予我们的太多,被我们榨干了?我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速度不由放慢,鼻头也酸了起来。“妈,你上次给我买的身体乳挺香的,我给你涂一点,再按一会吧!”“行啊,你这小姑娘用的东西,我也来试试。”我挤过身体乳,轻轻地,慢慢地,柔柔地,抹上那片贫瘠。
那盏路灯,在黑夜中,在树叶的遮盖中,还亮着光,照着树叶,那么清晰,给予这寂静的夜空些许色彩和温度。而我家的那盏灯,在我的成长路上,也亮着灯,照着家庭,照着我们,那么温暖,给予我太多无法言说的感动。
想到这,我不由放快了脚步,走向亮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