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姥姥家的梨树铁轨与屋顶。
只记得小时候在姥姥的平房对面有一列生锈了的铁轨,当初还有人去清洗,如今已经泛上了黄斑也说不准,犹为清晰的是那一棵梨树,八月份有青绿的乳黄的深黄的梨子,阳光那么一照也就显得透亮了,再就是那殷红的屋顶是姥爷一砖一瓦砌上去的,结实无比。
大概两三岁,我正会跑,在没有火车的时候,就爱拉着姥姥在铁轨上奔跑,一脚踩一轨轮,发出悦耳的笑声,险些脚滑掉下去姥姥一把捞住我,把我背在身上。我欢快地喊着:“快跑,快跑”又呼之欲出一阵轻铃般的笑声,非要姥姥累的气喘吁吁才肯罢休,姥姥搂着我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望着云端……又是一年秋天,转眼间我也七岁。姥姥总说我“人小鬼大”,我便对着那摇摇欲坠的梨子起了“歹心”,谁让姥姥种的梨子外面金黄一层,风一吹似有一两颗马上落地,我都想象到在落地那一瞬间多半裂开满满的乳白的汁水四处飞溅,花白的果肉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便令我垂涎三尺,可它却稳稳地挂在梢头。
一天,趁着姥姥午睡,我轻手轻脚搬了把椅子来到院子。光着小脚丫站在上面,抬头看看头顶的梨子,仿佛恶魔般得意一笑,伸出魔爪,作文够那梨。奈何即使站上椅子却还是徒劳无功,我便失望地对着那梨叹了口气。可那梨却不知好歹,故意气我般摇了摇身子,轻蔑地在对我说:“哈哈你是不会找到我的!”我灵机一动,手背在身后,巡查般绕着院子走上两圈,以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捡起一根木棒,重新站上椅子,用木帮扫那些梨但依然没有成功,急得我在椅子上又蹦又跳,猛的,椅子抖了一下,我屁股着地地摔在地下,顿时嚎啕大哭,又甩手又蹬腿的。姥姥跑出来看到此时我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头发也乱蓬蓬的,哭笑不得地扶起我,掸掉我身上的灰尘说:“乖乖,你这摔坏了可咋办啊!”我忽然想起两年前梨树在冬天突然枯萎了,她也是这般语气惋惜道:“多好的树啊。”我想我与梨树都是她的孩子……
我也笑了,姥姥摘下一颗梨正要切,我拦住说:“不能切梨,要不然会分离的。”她笑了,眉眼弯弯,她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浸润心田,芬芳遇见!
晚上,我们坐在屋顶,披着一席凉被,笼在朦胧月色中……梨树已枯,铁轨已锈屋顶已塌,却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儿时与他们遇见。
遇见这温暖的亲情,遇见这怡人的香,那么下一个被遇见温暖的人是否感到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