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乃执念的超脱,人生不过二字,执与弃。选择成全,不单是对他者的宽容,更是对自我执念的救赎。
余秀华是横店村的一个农民,一个患有先天性脑瘫的女人,一个在底层仍高昂着头在人世摇摇晃晃地行走的残疾诗人,过去二十年,婚姻是她生活的噩梦,上门女婿尹世平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朴实诚恳的农民,是难得的女婿。可在余秀华的内心深处,这份虚伪的爱情最初便是一份扭曲的悲哀,一份道德与物质的强行捆绑,甚至是一份她占到的便宜。两地分居,沟通的困难,无法理解与懂得,日复一日的争吵不断叠加,她的成名成为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余秀华的离婚请求,外界开始质问:“有钱了,就蹬开别人?”尹世平眨巴着污浊的泪:“她成名了就要离婚,我这20年给人当奴隶啊!”母亲在她离婚那日痛哭,她心一横直接骂了回去:“有什么好哭的”其时母亲已患有晚期癌症,事后也未向母亲道歉。她把石头含在嘴里跳舞,不为所动:“你这个月回来,15万。下个月回来,10万。”他很快同意,似有恩情,更像一场闹剧。她所有为世俗不解的行为,只是为了成全她想要的爱情与生活,即使爱情在远方,即使眼前的生活如镣铐,她决然抛弃世俗的界定,在漫天指责与不解中,执着地去抵达她的心之王国,成全她高傲的灵魂。
夏洛蒂笔下的简爱幼时一直遭舅妈心灵上的虐待与歧视,盖茨黑德府的房间里十几岁的她失去了欢笑。她憎恨那个冠冕堂皇的夫人,咬牙切齿的憎恨。简爱长大后终于脱离那个漆黑的府邸,然而在一切顺遂时,传来一个消息“夫人病倒了”。她成为了唯一一个能为那个病重的老妇人送终的人。可她恨透了那个人。那个人使她的童年没有一丝欢笑,但那个悲哀的妇人就要死了,只是最后一面,“如果你忘掉她对你的严厉,你不就更轻松了吗?”简爱放下了那份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痛苦与执念,去成全那个悲哀女人的结局。那句晚安,成全了她的童年阴影,里德夫人的人生结局。忘却执念,也就抛掉了烦恼,成全了一切。
山让出水,水反哺山,才成全了一处山光水色;墨与白相互渲染,才成全了一幅绝美的水墨秀色。成全,是一种懂得与舍得的艺术,正如余秀华的执着,简爱的舍弃,执与弃,去与留。执着与坚守自我的同时,成全他人,便是最高尚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