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皎皎明月,遥远得让人只能仰望。
现在的明月依旧皎洁,却又清冷得像一段悲歌。
古人有“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幽怨,也有“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叹息,习惯于阴晴圆缺的月亮,像是离乡游子把酒诉衷肠的挚友,千百年来听了无数人的故事。古人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就像江岸这头的离人,望着江岸那头的故乡,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只能被怅惘与空寂包裹。
如果,“乐之”的境界就是当年那远在天际的明月,那我就像是江岸这头的离人,我只能仰望着,叹息着,却抓不住明月,也抓不住故乡。如同,我在小学学了那么长时间的课程,在那稍瞬即逝的六年时光悄然离去时,我在学习上达到的境界只能说是刚踩在“知之”的最后一片草地上,指尖划过“好之”的一簇小花,瞠目结舌地看着“乐之”的尘土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被轻轻掠起。心里想着:能否有一朵花瓣悠然而起粘到我的衣襟?能否有一粒尘埃正巧与花瓣同行?我真的抓不住,无论是月,还是带尘的花。
随着七年级的懵懵懂懂逐渐被八年级的略带稚嫩代替,而八年级的趋于成熟又被九年级的匆匆忙忙所更新,我害怕自己对“乐之”的追索,会在九年级浩如烟海的考试中被无声无息地湮灭。面对不断发生的作文始料未及,只能笨拙地通过改变自己来适应同学们越来越紧促的步伐。
也许是自己骨子里的不服输吧,面对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卷子竟然会产生一种挑战的心理——觉着,笔尖划过白纸的“沙沙”声更像是一曲低吟浅唱的歌谣;那种不断攻克难题、攻克自我的喜悦,更像是油然而生的成就“伟业”的欢欣;把所有卷子上的空白处都填上自己黑色笔迹的过程,更像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在旌旗猎猎下,沙场秋点兵的豪壮……在这个貌似杂乱而又无比紧迫的时刻,我不断地忙碌着却又乐此不疲。
在潜意识里,那心心念念,望尘莫及的明月,仿佛在某个似水的夜晚,在静静地、舒缓地向我靠近,逐渐占据了我的瞳孔。
我惊喜于它的趋近,却又惊讶于不断向我趋近的所有。我一直憧憬的美丽倩影被放大,原本那么高傲,那么令人神往的她,散发出的是一种冰冷的,悲情的韵致,就像九年级的气息,就像一曲苍凉的绝唱。
世间的一切原本就得失兼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就像一位同学的描述:“岁月原本不会欺骗,是因为我们付出了太多的美好,又不能平和面对,就添出了许多不如意。”
悲歌仍是悲歌,明月仍是明月,我仍是我,只是,我已经习惯了在忙碌和沉浸中享受与“乐之”的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