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比往日安静许多的街道,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向往。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天的宅家生活,我早已厌倦了这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与其“宅”在家中苦苦等待,倒不如找点事情做,让无聊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我想起阳台还有一包搁置许久的韭菜籽,就打算种韭菜填充闲暇时光。松土,挖坑,撒种,盖土,浇水……最后,端着这盆“成果”满意的放到阳台上、阳光最充足的区域。
之后我就总惦记着这盆韭菜,每天浇水定不可少,还要三番五次的跑到阳台,看看它有没有发芽,总想第一时间捕捉到它的变化。三天后,泥土中终于出现了几星绿意。刚刚萌发的韭菜和我们平时吃到的韭菜的模样并不一样,它的形状像一个倒过来的字母“U”,而不是笔直的向上生长。透过娇嫩的表皮,能隐约看见里面碧绿的汁液,口中仿佛尝到了韭菜的滋味。
萌发的韭菜需要更充足的阳光,每天早晨和下午,我都会随着阳光的位置来移动花盆,让韭菜“追光生长”;若是阴雨天,我就把花盆搬进温暖的屋内,生怕它被冻伤。多一丝风雨少几缕阳光都让人牵肠挂肚,妈妈说道:“这韭菜一定要长好,可不能让你的精力白费啊!”在我的细心呵护下,韭菜慢慢长直、长长,颜色也由嫩绿变为翠绿,韭叶上的每道精致的纹路都刻着阳光的痕迹。上前轻嗅,便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也许是土壤肥力不够,每根韭菜都似发丝般粗细。和盆中不知何时长出的“茁壮”野草相比,更显得赢弱不堪,颇有些“草盛豆苗稀”的意味。
我将盆中的几根杂草拔掉,半个月后,韭菜终于长成了!我将它们剪下,洗净,切碎。加上一筷细品,韭香和清香溢满口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辣味。咽下后仍有回甘,唇齿留香,别有一番滋味。
这盆小小的韭菜,让我“宅家”的日子变得富有情趣。生活亦是如此,当它平淡无聊时,不妨找一些有趣的小事来装点,让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新冠疫情在热情的5月再一次敲响警钟,街道相较往常变得空荡,小区门口的喇叭也日夜不停的叫喊,人们日复一日的做着核酸检测,就在这如程序行走般的日子里,我们同学迎来了一项新奇的任务。
即将到来的音乐科目的国测,对同学们的音乐素养无疑是巨大的考验。虽然疫情无情地打乱了原来的节奏,但办法始终比困难多,老师们便想到了“线上视频”的方案。同学们录制视频交给组长,在互联网的加持下貌似比在学校更加方便。如此,“音乐作业”被提上了日程。而我也荣幸的充当“组长”和“组员”两个身份。
在“组员”这个角色里,紧张与自信两种矛盾的情感一直环绕在我周围,提交国歌作业时便是如此。国歌听起来气势磅礴,一气呵成。实则音域、气息的轻重缓急都极有考究。因为一直在合唱团训练,所以我对自己的要求更为严苛。挑战高难度的原调,杜绝过程中的任何一点“铁丝音”,音准不能出一次差池,能巧妙运用气息,但凡有任何一条发现偏差,我总是会下意识按下录像键,时不时还会有一些近乎完美的作品被失手而毁,有时甚至被自己的奇葩失误逗笑。几种情绪交杂在内心,我品出了一丝丝酸涩的滋味。在一遍又一遍的影像记录里,我反复修改自己的毛病,直至把视频发送到组长的聊天记录里,我尝到了与自己“较劲”后的甜头。那种甜味与普通的滋味不同,就像是拔一根深深扎入地下的大萝卜,只有拔出,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收获。
而在“组长”这个角色里,我的内心最初是轻松而愉悦的。坐在转椅上,我仔细观看同学们的录像。大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的将背景着意装点一番,有的选择视角颇为讲究,有些声音“如听仙乐耳暂明”,有的却让人心生诧异:这是唱歌,还是朗诵?有的跑调之功也绝非一日练成。各种搞笑的问题呈现,作为组长,我必须认真履职,将不合格的退回,要求重新来过。没想到同学们很快交上了第二段视频。这次影像里的他们,用不同的方式展现出努力认真做事的模样:眼中带着光,声音尽全力稳住,个别不和谐的小旋律,难掩尴尬的笑容。每一位二次修正的同学都是进步显著,我也收获不少成就感,被同学们的认真打动,心里满是惊喜与欢乐的滋味。
线上音乐作业,给我的宅家生活带来全新的体验和感受。虽身居斗室,却余音绕梁,饶有趣味。这次独特的作业,装点宅家的生活,让它有滋有味。
吃过午饭,坐在西面阳台上小憩。阳光从碧蓝的天空中倾泻下来,照亮了室内的四壁。每个角落都是暖的。
宅在家里快一个月了,新冠疫情的需要,我的生活被按下了暂停键。作为一名老师,停止的是外出的脚步,网课成了疫情下的教育新课题。
想起来有些焦虑,最操心的是一名学生至今没有交昨天的作业,而且是一向被认为好学上进的学生。为了不至于让她再次作业拖拉,我特意安排了在今天下午的课堂上,让她来讲一道《书信》的小说阅读题。她没有反对,聊天窗口一句“收到”,让我从昨天满足到了今天一整个上午。
不过,坐在窗前的我渐渐感到这份满足感在悄然流逝,就如窗外小区的路面上,偶然走出个人来,也是匆匆而过,却很难再等到有一个人经过。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回音?钉钉聊天中很多次响起“叮”的一声,打开又不是她。
我决定先试探一下。现在孩子的自尊心很强,问多了要反感。
想了想,我敲出这几个字:讲课PPT有没有做出来了。
我本来想问:作业做好了没有,讲题准备好了没有?离下午的课还有1个小时就要开始,如果PPT没有做好,也就是没有准备好;如果没有准备好,更不可能作业都做好。当然,如果说PPT做好了,我就可以马上让她赶紧递交昨天的作业。“叮”的一声想起,是她的回复。
“卢老师,第一题是按照环境描写作用题答吗,如果是的话是怎么想到环境描写的?”
只要有回复,老师就心满意足。不过,我似乎读出她或许也在跟我玩心思。她没有直接回我在做,而是直接以问题来回。我满分作文网猜测她的意图是:直接以题目来问就意味着她一直在钻研题目,既然在钻研题目那就不用再催她作业了。此刻,我怎么感觉耳朵里有一声尖笑?对的,她得意的时候喜欢这样笑。这个疫情的假期,莫名其妙的就交不出作业来,据说可以睡一天都不起床。
既然我的心思被她看穿,那我只能先放下我的想法。
和她在聊天窗口做了一番提示后,看着一句“懂了”冒出来。我又想提起一开始的想法,怎么问她作业呢?还有一道题是难点,我在批阅的过程中理解偏的有不少学生。我忍不住问道:六个字的题目怎么讲?题目是父亲让女儿回了六个字的信。屏幕上马上冒出一句话:我正要问。
我楞了一下,看来有戏,要不就胁迫她一下。于是我直接提了要求:你先交作业。发完这句话,还没有来得及庆祝我的机智,屏幕上立刻闪出一句:我先把PPT弄好。后面马上又不容我回复跟出一句:六个字是按照情感题来答吗?我一时无语。不知道是不是她早已经想好了我的策略还是凑巧。我似乎能感觉到她平时习惯的将手指头塞进嘴巴里冥思的样子来。
我能不回答吗?
一场完败的较量。满足、焦虑、窃喜、无语。宅在家里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比往日少。不过,想起北野武的一篇文章来,《我用尽一生与母亲较量,最终满盘皆输》,我又似乎想到了一份岁月静好。正如这场疫情下的较量,还远没有结束;就算数据上有了结束,未来的路还是任重而道远。所谓品味岁月静好,一路浅笑前行吧。
聊天到最后,我都没有再提作业的事。窗外的阳光依然暖和,我想她或许也感受了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