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送给了我一个陀螺。很普通的一个陀螺。
我接过陀螺,把鞭子一圈圈地绕在陀螺上,把陀螺轻放于地,右手紧握鞭子的木质把手,猛地一甩,陀螺在地上转了起来,可是慢慢悠悠转了一大圈后,再没了动力,我赶紧扬起鞭子向陀螺抽去,没想到陀螺不仅没像我想的那样加快转速,还被我抽的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圈,醉汉般的跌在一边。
失败了,我看着陀螺,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我又卷鞭重来,然而,迎接我的是一次又一次失败,气急败坏的我把鞭子甩在一边。
爸爸终于看不下去了。从我手中接过鞭子,给我示范。只见爸爸把鞭子一圈一圈又一圈缠在陀螺上,缠紧缠结实后,用左手把陀螺拿平,弯下腰,然后把它放在地上,左手放稳,右手轻轻一甩鞭子,陀螺在空中快速划了一个弧线,落到地面就快速地旋转起来。
可是,奥妙在哪儿呢?
爸爸看我一脸疑惑,主动道来:“鞭子缠的要紧实,陀螺放在地上要稳,扬起鞭子要快,力度要适中,诸多技巧需要在实践中慢慢领会。更为重要的是,你要心态平和,以欢喜的心情来做这件事,享受过程。”
我接过鞭子,依照爸爸的指导一遍一遍地尝试。
鞭子扬起,陀螺转起来了。
瞅准机会,一鞭子抽下去。
陀螺转啊转啊,转出一个旋转的世界。我的心也跟着转了起来,欢喜充斥着我的心。
爸爸看着我一脸的欢喜,意味深长地说:“成功是大欢喜,努力的过程中也藏着许多小欢喜你要用心体会啊。”
是啊,努力的过程藏着许多小欢喜,凡事都如此。
“来,你来背!”老师的书轻轻敲在身旁的桌子上。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当意识到老师没在叫我时,不禁又向下压了压身子。盯着满页乱码似的文字,不断祈祷着不要叫到我。时不时斜眼看向黑板上方时钟上红色的数字,数字像是停下了一般,连一秒都跳的很慢,微微抬起头,看向耷拉着头站地笔直的同桌,我像一只沉重而又灵敏的猪一样,紧张在胸腔间横冲直撞,好像下一秒老师就会敲击我的课桌了,我似乎听到“你来背”的声音了。时间慢逝,班里鸦雀无声,似乎都在默默的祈祷着什么。“啪”一个击掌声打破了这宁静,“来,都把头抬起来,今天不查了,明天再检查。”这一声美若天籁,迅速的通入大脑,直达胸腔,像一个宽大厚实的巴掌紧紧地按住了胆战心惊的我。长吸了一口气,心跳动的却又比之前更激烈,仿佛想要冲破喉咙,大声喊叫自己的欢喜。
“面包”是我家养的一条狗的名字,它刚满一岁,生性活泼,喜表演,好人来疯。
这不?又在表演呢。
午后暖阳,宽敞的院子里,“面包”正用它那锋利的牙齿咬住正在发亮的灯笼玩具,它摇头晃脑,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怒吼声,身体微微向前倾,屁股翘起,尾巴像大风车一样转个不停,突然,它似乎是被施了魔法,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瞪大它那乌黑油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灯笼不放。直到一只大公鸡从面前傲然经过,“面包”才又被成功解锁,又在院子中活蹦乱跳。我们都笑了起来。此时的笑声过于震耳,使还沉浸在表演中的“面包”注意到这事,迅速放下灯笼,追咬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而后又迅速朝我奔跑,纵身一跃跳到我身边,趴在我的脚上,想让我抚摸它那顺滑的毛发。我蹲下身去,轻抚着它的毛,它又欢喜地来咬我的手,抓我满分作文网的裤脚。
看着“面包”,我突然明白:欢喜是什么呢?应该就是这秋日暖阳下的看狗儿闹的闲适,应该就是“面包”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应该就藏在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日子里。
我的童年是在老家度过的,只记得小时无忧无虑,小小的欢喜充盈着小小的心田。小孩子最喜欢的,莫过于春节了。
一点点晨曦拨开一层薄薄云雾,微红的,纯白的,混在一起。还有些什么?还有深夜了残留的爆竹的缕缕烟丝,但接连几天的欢喜过后,总好像还缺些什么。到底缺什么……
儿童时代的我,亦是很喜欢春节的,厚厚的红包,美美的家,浓浓的年味。大年初一,早早起床,换上我的新衣,红灿灿的头绳,在我看来那是幸福而美好的,在新年家人才让穿的衣服,再挎个小背包,梳理下头发,就走上乡村的小巷去拜年了。一户户人家是紧紧相连着的,无论到了哪一家都是闹哄哄的,分外热闹。黄狗子和大公鸡追着孩子打转转,只等掉下来一块饼干,或者一根肉骨头,叼起就跑。
夜幕一点点打下来,皮影戏一点点升上去。在我们老家,我们5岁的那个时候,就在村里学校那头,小卖部旁。每到过大型节日,月亮升起来在这个时候就特别热闹,那是的皮影戏则是最精彩的。不知道是不是老手艺人,一年是要演出好几次。我们便无不渴望着,到学校那头去玩。不仅仅是可以看戏,更多的还有可以见到许多新鲜的面孔,还可以乘机买许多平时不让买的小零食,比如说辣条、酸梅粉、炒瓜子……每每这时,我就跑去叔作文公家,因为那个爱小孩爱到极致的他,总归会满足我的小小需求。
“叔公,叔公……你在不在?”我努力仰着头往上看,看看二楼是否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以为是谁呢,这么开心,是不是又想让我带你去买薯饼啊……”叔公一边应着我,一边是下楼的拖鞋声
我坐在叔公自称“宝马”的摩托车上,手紧紧地攥着我的小背包。任风堂过脸颊,涩涩的痛。皮影戏还未开始,叔公给我买了很多小零食,在那一瞬,我觉得叔公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现在想想,小时的我,我们真容易开心,小小欢喜,就会满足,现在好似不再可能了。
皮影戏正式开始,看着熟悉的幕缓缓拉起,那熟悉的感觉,那曾经一次次盼望,那一份份小小欣喜。我依稀记得那是一年演那咋捞海龙,那是龙年吧,记得那小小的人儿,灵活地动着,那画面在现在我的眼前闪烁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龙翻江倒海,一个踩风火轮的小娃娃,使出三头六臂的神奇
回家时已经很晚了。我故作地对叔公说:“还留了包酸鱼仔给叔公呢”!叔公撇撇嘴笑了,“小家伙,就是嘴巴甜。”然后把我高高举过头顶,逗得我咯咯得笑。
回忆起曾经的春节,那是由小小欢喜堆积起来的年味。如今,也许是住进了城里的缘故,不知道叔公他们有没有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