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希望,奔腾在年青的心里,
经不起岁月的折磨!
爱情的玫瑰长着密密的刺,
它欣欣吐苞的处所,
总是春寒料峭。
少年说:“这些紫花儿属于我,”
但花儿才怒放就枯槁。
之二
赠给幻想的礼物多么珍贵,
可是才授与就被索还,
芬芳的是那天国的玫瑰,
然而竟移植到地面,
它欣欣地开放,
但地上的奴隶将花瓣揉碎,
它才盛开,霎时就凋亡。
之三
岁月摧毁不了爱情,
但薄情寡义会使爱之花遭殃,
即使它正在幻想的绿荫中怒放,
也会突然凋谢,使你猝不及防。
岁月摧毁不了爱情,
但薄情寡义却会把爱情摧残,
会毁坏它闪烁着朱红光芒的神龛。
音乐,当袅袅的余音消灭之时,
还在记忆之中震荡——
花香,当芬芳的紫罗兰凋谢时,
还在心魂之中珍藏。
玫瑰花,当她的花时尽了,
用落红为她的所爱铺成锦床;
对你的思念也如此,待你远行了,
爱情就枕着思念进入梦乡。
你匆匆进了坟墓!要把什么寻找?
以你不息的意志,活跃的思想,
和为尘世役使的无目的的头脑?
呵,你那热情的心,对苍白的希望
所假扮的一切美景,如此急跳!
还有你那好奇的精神,枉然猜想
生命是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你要知道人所不知道的信息——
唉,你究竟何所向往,如此匆匆
走过了生之葱绿可爱的途程,
避开欢乐,也避开悲伤,只一意
在幽暗的死之洞穴里寻求安身?
心呵,头脑和思想!是什么东西
你们期望在那地下的墓穴承继?
之一
你多美,陆地和海洋的女仙
也很少象你这般美丽;
有如适合的衣着,随身联翩,
这是你那轻柔的肢体:
随着生命在里面的跳跃,
你的肢体总在移动和闪耀。
之二
你那深邃的眼睛是一对星
闪着火焰,柔情而晶莹,
会把最智慧的都看得发疯;
那煽动火的'风是由欢欣
而生的思想,象海上的气流,
它以你荡漾的心作为枕头。
之三
要是被你的眼所描绘的脸
只要听到你急遽的琴声;
那么,别奇怪吧:每当你讲到
痴心人的时候,我最为心跳。
之四
象是由旋风所唤醒的海涛,
象是晨风吹拂下的露珠,
象是小鸟听到雷声的警告,
象是被震撼而无言的生物
感到了不见的精灵,我的心呵
正似这一切,当你的心临近。
讴歌自然的诗人,你曾经挥着泪,
看到事物过去了,就永不复返:
童年、青春、友情和初恋的光辉,
都像美梦般消逝,使你怆然。
这些我也领略。但有一种损失,
你虽然明白,却只有我感到惋惜:
你像一颗孤星,它的光芒照耀过
一只小船,在冬夜的浪涛里;
你也曾像一座石彻的避难所,
在盲目纷争的人海之中屹立;
在光荣的困苦中,你曾经吟唱,
把你的歌献给真理与只有之神——
现在你抛弃了这些,我为你哀伤,
前后相比,竟自判若二人。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
河水又汇入海中,
天宇的轻风永远融有
一种甜蜜的感情;
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
万物由于自然律
都必融汇于一种精神。
何以你我却独异?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你曾见花儿彼此不容:
姊妹把弟兄轻蔑?()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
要是你不肯吻我?
去吧!月下的荒野是如此幽暗,
流云已吞没了黄昏最后的余晖:
去吧!晚风很快地要把夜雾聚敛,
天庭的银光就要被午夜所遮黑。
别停留!时光逝了!一切都在喊:
去吧!别以临别的泪惹恋人悲苦;
她冷固而呆痴的眼不敢求你恋栈,
职责和疏懒都要你复归于孤独。
去吧,去吧!去到你幽寂的家乡,
把痛苦的泪洒在你凄凉的炉边,
你可以望着暗影似阴魂游荡,
把忧郁和喜悦编织在自己心间。
你的头上会飘飞着残秋树木的落叶,
春日的花和露会在你脚边闪烁:
不是你的心,就是现世,必须变冷和寂灭,
那么,午夜和晨光、你和恬静才能汇合。
午夜的愁云也有轮到它的宁息:
或者风吹得倦了,或者中天一轮明月,
狂暴而不息的海洋总会停下瞬息;
凡是运动、辛劳、或悲伤的,必到时安歇。
而你将安歇在墓中——但在此刻,
当幻景还使你迷于那宅舍、亭园和荒野,
哎,你的记忆、悔恨和深思怎能摆脱
那妩媚一笑的光彩,两人会谈的音乐?
告诉我,星星,你的光明之翼
在你的火焰的飞行中高举,
要在黑夜的哪个岩洞里
你才折起翅膀?
告诉我,月亮,你苍白而疲弱,
在天庭的路途上流离飘泊,
你要在日或夜的哪个处所
才能得到安详?
疲倦的风呵,你飘流无定,
象是被世界驱逐的客人,
你可还有秘密的巢穴容身
在树或波涛上?
哦,亲爱的玛丽,你能在这里多好,
你,和你那明亮开朗的棕色的眼睛,
你那甜美的话语,似小鸟,
向常春藤阴里寂寞忧郁的伴侣。
倾吐爱情时的啭鸣,
那天地间最甜最美的声音!
还有你的秀额……
更胜过这蔚蓝色意大利的天穹。
亲爱的的玛丽,快来到我的身旁,
我失去了健康,当你远在他乡;
你对于我,亲爱的,
就像黄昏对于西方的星辰,
就像日落对于圆满的月亮。
哦,亲爱的玛丽,但愿你在这里,
古堡的回声也轻声低语:“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