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带着家人,沿着院墙内外寻找蛛丝马迹,寻找到院墙东面时,发现自家的院墙上竟然搭着个梯子,梯子下还躺着个人,宋宁拔腿跑了过去。来到近前,见那人已然昏迷不醒,地上还有血迹。
宋宁见这人是他们家的东邻居,名叫朱三。他们两家隔着一个小胡同,遥遥相对。
这朱三平时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不干正事,谁都不愿意搭理他。见朱三躺在地上,再看墙头上搭着的梯子,宋宁什么都明白了。
他摸了摸朱三的鼻息,见朱三鼻息尚存,于是赶紧让家人抬他去治疗。之后,宋宁围着梯子,眉头紧锁,他困惑的是,这朱三是刚搭上梯子就遭到了袭击,还是偷窃完成后被袭呢?
爬上梯子,他发现自家围墙内也有安放梯子的痕迹,他顿时就明白了,看来这小子一定是偷窃回来遭到了暗算。宋宁心中千头万绪,诸多谜团一时无法解开。
回到家中,他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父亲,宋万春让宋宁到警察署找李成。李成在警察署任探员,和宋宁是姑舅兄弟,听说表姐死后离奇失踪,不禁大吃一惊。
李成随着宋宁来到姑父家,对姑父姑母进行慰问,又接着了解了一下其他相关情况。
终于,李有槐得手了一次。看着账户上多出的三千块钱,李有槐心里五味杂陈。但钱来得如此容易,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激动。
黄树森不客气地分走了一半,李有槐也稍微犒赏了一下自己。但一天下来,李有槐总觉得心里很闷,完全高兴不起来。
傍晚,李有槐不由得又想起上午打的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大爷,听李有槐叫爸之后,显得十分惊异,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儿子”,在李有槐说出要钱的理由之后,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尽快去银行转款。但这么快就收到汇款,李有槐还是有些意外。想起老人叫儿子时,声音中满含着震惊、苦楚,似有千言万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有槐又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李有槐小心地叫了声“爸”,对面一阵沉默,隐约有抽泣之声,良久,对方说:“儿子,我已经八年没见到你了。”
李有槐心中一凛,很想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小心地应付着,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从电话里,李有槐知道了老人孤身一人,住在临市的郊区,刚查出晚期肺癌,恐怕活不久了,另外,眼睛还有严重的白内障,看东西模模糊糊的。老人知道自己的病没得治,不想在医院遭罪,只等大限来临。末了,老人说:“孩子,回来陪我几天吧。”
本来,李有槐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真的说有些在意,就是在意还能不能继续骗点钱,毕竟这唯一的一次成功极大地刺激了他的贪欲。但老人的话却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甚至让他心神不宁。
李有槐把这事儿和黄树森说了,黄树森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呀!那还想啥,难得碰到一次机会,趁热打铁,再弄点呗!”
李有槐不置可否,他虽然也有进一步骗点钱的想法,但这并非是驱使他和老人联系的真正原因。到底为什么,现在他自己也说不清。
此后,李有槐又和老人通了几次电话,巧妙地套出了老人的姓名、地址及老人儿子的姓名等信息。实际上,与其说李有槐问话巧妙,倒不如说老人对他毫无戒心,不但有问必答,甚至有些话李有槐还没问,老人就已经说了。
眼看前期工作做得差不多,李有槐打算动身了。既然老人眼神不太好,又上了岁数,他应该可以糊弄过去,骗一票就走。实际上,还有一种力量驱使着他想去看一眼,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老人也好。
老人住在县郊的一处安置房里,李有槐很容易就找到了。抬手敲门,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电话中的老人,李有槐心里顿觉忐忑,几乎想要逃跑。
门打开,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出现在李有槐面前,从老人的反应来看,眼睛的确有点问题。此刻,李有槐心里万分紧张,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爸!”
老人更是吃惊,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抓住李有槐的肩膀,又滑向他的脸部,瞬间老泪纵横:“八年了,八年了啊!儿子啊,真的是你吗?你总算回来了!”
李有槐咬牙站定,任由老人抚摸起来。李有槐并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不取得老人的信任,怎么才能进一步行骗呢?
老人拉着李有槐进屋。室内简朴,但不寒酸,收拾得也算干净。老人忙前忙后,又是泡茶又是洗水果,一边絮絮叨叨着这些年的思子之情,间或埋怨几句。
李有槐自是小心应付,唯唯诺诺。这种状态反倒使李有槐很快进入了角色,很自然地变得像老人的儿子一样。
老人带些任性的关心让李有槐有些不适应,同时又给他一种别样的'、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本来打算骗点钱就离开,现在,李有槐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住几天,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事情的顺利程度超出李有槐的想象。老人的眼睛不太好是一个方面,可能多年的思子之情让他的脑袋也有些糊涂吧。
李有槐看到了老人的诊断书,是癌症晚期。如此看来,老人很可能活不过今年了。不过,老人真正的儿子怎么不回家呢?李有槐十分想知道,但又无法发问,因为他现在就是以“儿子”的身份出现的。
小心地做了几天儿子,李有槐觉得自己该走了,这几天的儿子自然不能白当。李有槐对老人道:“爸,我明天要走了,外面还有事要办。还有上次撞伤人,人家说,钱……钱不太够,可能还要……五千块。我现在手头有点紧。”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儿子,你别着急,爸来想办法。”
次日,老人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李有槐:“儿子,做错了事就要负责,作为男人要有担当,这样才能坦荡,否则会背一辈子的包袱。”
听了老人的话,李有槐心里哆嗦了一下,但他把心一横,还是接过了钱。走出很远,李有槐回头一看,老人还站在路口目送着他。想想老人已经是癌症晚期,李有槐顿觉一股罪恶感袭来,他连忙跑了几步,逃离了老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