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都喜欢听童话故事吧,童话故事中中丰富的想象和夸张可以活跃你的思维。下面小编给大家介绍关于经典童话故事,方便大家学习。
经典童话故事1
雪这么大,天气这么冷,地里、山上都盖满了雪,小白兔没有东西吃了,饿得很,他跑出门去找东西吃。
小白兔一面找一面想:雪这么大,天气这么冷,小猴在家里,一定也很饿。我找到了东西,去和他一起吃。
小白兔扒开雪,嘿,雪底下有两个萝卜。他多高兴呀!
小白兔抱着萝卜,跑到小猴家,敲敲门,没人答应,小白兔把门推开,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来小猴不在家,也去找东西吃了。
小白兔就吃掉了小萝卜,把大萝卜放在桌子上。
这时候,小猴在雪地里找呀找,他一面找一面想:雪这么大,天气这么冷,小鹿在家里,一定也很饿。我找到了东西,去和他一起吃。
小猴扒开雪,嘿,雪底下有许多花生。他多高兴呀!
小猴带着花生,向小鹿家跑去,跑过自己的家,看见门开着。他想:谁来过啦?
他走进屋子,看见萝卜,很奇怪,说:“这是从哪来的?”他想了想,知道是好朋友送来给他吃的,就说:“把萝卜也带去,和小鹿一起吃!”
小猴跑到小鹿家,门关得紧紧的。他跳上窗台一看,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来小鹿不在家,也会找东西吃了。
小猴就把萝卜放在窗台上。
这时候,小鹿在雪地里找呀找,他一面找一面想:雪这么大,天气这么冷,小熊在家里,一定也很饿。我找到了东西,去和他一起吃。
小鹿扒开雪,嘿,雪底下有一棵青菜。他多高兴呀!
小鹿提着青菜,向小熊家跑去;跑过自己的家,看见雪地上有许多脚印,他想:谁来过啦?
他走近屋子,看见窗台上有个萝卜,很奇怪,说:“这是从哪来的?”他想了想,知道是好朋友送来给他吃的,就说,“把萝卜也带去,和小熊一起吃!”
小鹿跑到小熊家一看,大门锁着,屋子里没有人。原来小熊不在家,也去找东西吃了。
小鹿就把萝卜放在门口。
这时候,小熊在雪地里找呀找,他一面找一面想:雪这么大,天气这么冷,小白兔在家里,一定也很俄。我找到了东西,去和他一起吃。
小熊扒开雪,嘿,雪底下有一个白薯。他多高兴呀!
小熊拿着白薯,向小白兔家跑去;跑过自己的家,看见门口有个萝卜,他很奇怪,说:“这是从哪来的?”他想了想,知道是好朋友送来给他吃的,就说:“把萝卜也带去,和小白兔一起吃!”
小熊跑到小兔家,轻轻推开门。这时候,小白兔吃饱了,睡得正甜哩。小熊不愿吵醒他,把萝卜轻轻放在小白兔的床边。
小白兔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咦!萝卜回来了!”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是好朋友送来给我吃的。”
经典童话故事2
不久以前,在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个年老的哑巴,他是非常非赏的穷困的。他住在一间矮小的屋子里,走进这屋子的时候要弯着身子,因为门口太低了;出来的时候就要倒退着身子走,因为里面简直狭小得无法转动了。
看见了这小屋子,哑巴就深深地叹一口气,他想:我走进走出还没有问题,反正我的年纪大了,再活下去也就是一天比一天矮,而且,向煎和退后对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我的儿子正年轻,他要一天比一天地高起来的。他要挺直腰杆子走路,可不要那样把下巴贴在肚子上走路;他要快乐地往前进,不要一步步地往后倒退的哟。
哑巴有一个儿子,这儿子是他的命根子。这个儿子气力很大,胆子很壮,他今年才十五岁,可是在村子里,投有一样重的东西他扛不动,也没有一个高的山头他爬不上。因为他的气力特别大,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阿力。
有一天,阿力在河边走,看见一个小小的姑娘提着水桶走过。
几个有钱人的泼皮孩子正在欺负她。第一个孩子把脚伸出来想绊倒小姑娘,但是小姑娘昂然地走过了。第二个孩子向小姑娘做个鬼脸,小姑娘把口水吐在他的脸上。第三个、第四个扯小姑娘的一双辫子,小姑娘回过头用怒眼望着他们。第五个就踢翻了小姑娘的水桶。阿力忍不住了。他扑上前去,抓住了这几个小泼皮,他们再也别想动了,任从阿力把他们的头碰在一起,碰得砰砰响。阿力就像司令员一样,坐在那里,命令那几个小泼皮拿水桶去河边打水送还小姑娘。
那几个小泼皮就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把水提着,因为敢于欺负别人的人正是最怯于劳动的人呀。
小姑娘也没有向阿力道谢,只是握着他的手说:“阿力,你帮助了我,将来我也一定帮助你。”
到了晚上,阿力到河边去洗脚,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他:“阿力,阿力!”阿力回头一望,却看不见人。阿力又继续洗他的脚。但是,那个声音又响了。于是阿力就四面地找,原来在石头上,坐着一个一尺多长的恶魔。他的脸色非常苍白,用针来刺也刺不出一点血来。他的手脚长得非常纤小,十只手指上都长着长长的指甲。他不做声的时候就像想计谋,笑的时候好像想哭。
“阿力,你刚才欺负了我的孩子们。”他很激动他说。
阿力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几个小泼皮都是各人有各人的父亲的,怎么你会是他们的父亲呢?”
那恶魔说:“大凡会享福而不做工的人,都是我的儿子。”
阿力又仔细看了他一下,不禁更大声地笑起来说:“不错,看你那双山羊眼睛,我就晓得你们都是那一窝人。”然后他又严肃地向那恶魔说:“就算他们是你的儿子吧,我打也打过了,你想怎么样?”
那恶魔咧开嘴唇,嘻笑着说:“我也不怎么样。我想叫你把力气都卖给我,你就做我的儿子,从此你用不着做工,可以像我其他的儿子一样地享福了。”
阿力鄙夷他说:“我才不做你的儿子,我有很大的力气,我什么都可以 做得来。”
那恶魔冷笑着说:“穷人的力气就是拿来给有钱人用罢了。你做了我的儿子,就有很多人给你出力啦。”
阿力说:“我不做你的儿子,也不给你的儿子出力。”
恶魔就呵呵大笑道:“天下间穷人的力气都是卖给有钱人的,力气卖完了,穷人也就完蛋了。不信,我带你去问问人,如果问了三个人都承认我说的是真理,你就答应给我做儿子吧。”
于是阿力就和他一起走。第一个碰见的是一条驴子。恶魔就问它说:“驴子,驴子,我问问你,穷人的力气是不是注定了要卖给有钱人的?”
驴子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么?像我这头老驴子一样,年轻时膘肥腿壮,毛色润泽,跑得快,驮得重,谁不说我能干?可是我一天到晚地给主人转磨子,渐渐地,我的腿累瘦了,毛磨光了,皮打皱了。我的力气哪里去?我的毛色哪里去?将来,我还不是捱主人一刀子,皮给剥了去做膏药,骨头给拿去煅成灰?唉,唉,任你穷小子有多大的力气又有什么用处呢?”
恶魔得意地望着阿力,格格地笑起来。阿力说:“我们再找一个人问问吧。”
恶魔就和他找到他哑爸爸的门前。哑爸爸正在晾衣服。
恶魔说:“老哑巴,我来问你一些话,要是你觉得我说错了话,你就摇摇头吧。”
于是恶魔就开始问哑巴,他说:“哑巴啊,当你青春的时候,你的身上也泛着健康的古铜颜色,臂膀里也长着坚实的肌肉,有着很大的力气的,是不是?”
哑爸爸用眼睛盯着他,点着头。
恶魔又问下去:“可是,为了养活你这个健壮的身体呵,你就得把力气卖给有钱人。这样,你本来可以扛得起一百斤重的胳膊和肩膀,就得扛上三百斤重了。你本来每天可以走得一百里的脚,就得走二百里了,可是尽管你出了大气力,还是养不活自己,本来要四碗大米饭一顿才填得满的肚子,却只能草草地喝两碗红薯粥捱命了。是不是?”
哑爸爸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但是他并没有摇头。
恶魔又问下去:“那未,哑巴啊,你很快就变老了啦,你的背因干重活而弄驼了,你的腿因跑路而跑瘸了,你的肚子饿瘪了。有钱人再也不要你,因为你已经没有力气可出卖了。唉唉,你的健壮到哪里去了呀?你的生命的春天到哪里去了呀?你就只剩下了一副老骨头,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巴,给有钱人赶了出去,像野狗一样死在山头就完了。是不是?”
哑爸爸咬着牙齿,但是他并没有摇头。
阿力摇着爸爸的肩膀,说:“爸爸,摇摇你的头吧,怎么让他胡说啊?”
但是爸爸只叹了一口气。
恶魔得意地格格地笑起来了,他拉着阿力说:“听呀,我的话就是真理,连你的爸爸都没有否认。”
但是阿力说:“我们说定了要问三个人,现在只问了两个,还差一个人呢。”
他们再往前走,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路上。
恶魔说:“小姑娘,我对阿力说:穷人的力气就注定是卖给富人的。我们问过驴子,驴子说我说的是真理。我们问过阿力爸爸,他也没有摇一下头。 现在,你是最后一个人了,你就快告诉我们吧,我说的是不是真理?”
小姑娘说:“你们问我问得正好。我是最懂得道理的。你们问驴子,驴子是畜生,畜生不懂得人的道理。你们问阿力爸爸,阿力爸爸是个哑巴,有道理也说不出。恰恰我是一个懂得道理,又说得出道理的人。”
阿力就快乐地央她道:“那么你说吧。”
小姑娘说:“那是有钱人拿来骗穷人的真理,不是穷人的真理。力气是我们穷人的宝贝,我们可以自己做力气的主人。昨天那几个小泼皮还怕我们的力气哩。”
阿力快乐得跳起来,恶魔生气啦,他的胡子翘得半天高,他顿着双脚把地顿得咚咚响,发狠他说:“好吧。阿力小子,我有心抬举你,收你做儿子,你不做,你等着瞧吧,我和你斗一下法,我给你三年时间,让你做三件事情,如果办不来,你就输给我,那时候,我要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他们走到河的尽头,那儿有一个深深的土坑。恶魔叫阿力把一颗种子放在里面。然后,恶魔用口气一吹,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便滚过去把它压祝恶魔再吹第二口气,那块大石头就在那里生根了。
恶魔就说:“呶,这就是第一件,你能够使这粒种子开了花,那么你便赢了我。但是如果在一年以后,大石头没有动,种子长不出花,那么你就输给我了,我就把你十分之九的手力取了去。”
他们再往前走,到了村子外边。村子外边就是一片茫茫的黄沙。恶魔说:“阿力小子,你能够在这片茫茫的黄沙上种出麦子来,那么你就赢了我,如果在第二年之后,天还是刮黄沙,地还是光秃秃,那么你便输给我了,我就要把你的十分之九的脚力拿了去。”
然后,他就再不往前走了。他说:“阿力小子,现在是第三件事。这就是要你的哑爸爸开口说话,你的哑爸爸开口说话,那么你就赢了我,但是,如果在第三年之后,你的爸爸紧闭着嘴,一声不响,那么你就全输给我了,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了。”
阿力说:“可是,倒过来,如果这三件事都实现了呢?你是不是统统输给我呢?”
恶魔摇头说,“我断定不会输给你的。这三件事,莫说是三年,就是二十年,三百年也不会实现的。”
阿力说,“但是,如果实现了呢?”
恶魔说,“那我就什么都听从你,你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阿力说:“好,一言为定。”
一转眼,恶魔就不见了。
阿力就要实现这三件事。他天天起来就去推开那石头。他想,他自己的气力这么大,搬开这块石头算什么呢?
但是,奇怪得很,偏偏那石头就像生了根一样,用尽力气推,休想动它一粒儿米的位置。
阿力在它旁边浇水、拨土,但是石头总还在那儿,种子总不见伸出头来。
太阳落下去了又升上来,月亮缺了又变圆,但石头总是在那儿动也不动,种子总也不长。
一年过去了。唿哨一声,恶魔又在阿力面前出现。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狞笑一声,伸出手来把阿力拉了一把。
一阵冷气侵过阿力的全身,他抖了一下,他试试用手再去推石头,双手 已软弱无力了。恶魔已把他的十分之九的手力要去了,现在只有一分的力在他手里了。
阿力就再也不推石头了。他到黄沙地那里去,用脚把松散的黄沙踩实。他的双脚还是精力充沛,小石子在他的脚下可以踩成碎沙。他相信,这双脚也同样可把散碎的沙子踩成黄泥的。他把麦子撒在沙地上,他在踩着沙,小姑娘帮他拿水来浇。好容易才等得麦子抽出青青的苗来。可是这小小的嫩苗有什么用处呢?只要吹来一阵狂风,若不是挟着一大堆黄沙把麦苗活活地埋掉,就是把麦苗刮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不断地种麦,但是风也在不断地刮。
太阳使日子变短了又变长,月亮使影子伸长了又缩短;但是黄沙地上还是空空的,还是一望无际的一片。
两年过去了,那恶魔又来了。他只是狠狠地狞笑两声,什么也没有说。
他朝阿力的腿只一踢,阿力的腿瘫软下来了,恶魔已把阿力十分之九的脚力要了去,在阿力的脚上只有一分的力了。
三件事有两件事失败了。阿力也累透了,他躺在地上,开始掉下泪来。
小姑娘走来了。她安慰阿力:她对他说:“阿力哥哥,再不要在村子里待着了。你要起来,到外头去,找到能帮助你的人。”
阿力说:“我还要到哪里去呢?我的手已经变软弱了,我的脚已经酸麻了,我还能到哪儿去呢?”
小姑娘说:“我屋背后有一条小路,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我常常听到有一些脚步声从那里走过。我还听到一些轻轻悄悄的声音说,在北方那里有一个能力很强的人,他们都去找他。为什么你不去找寻这个人?或许他能够把你失掉的力气还给你呢。”
阿力的眼睛亮起来说:“这是我唯一的路了,如果真的有这个人,我马上就去找他。哪怕是只有一分力量还在我的身上,我现在就走!”
小姑娘送他到路上,说:“我这里有一双鞋子送给你。你赤着脚走会弄伤脚,要穿着鞋子走路。你走得疲乏了,就看看那鞋子,看了鞋子就想到家里有人等你回来,你就重新有精神了。”
阿力接过鞋子,就注前走。
这是一双非常美丽可爱的鞋子,是小姑娘亲手一针一线地缝的,阿力一生没有穿过几双鞋子,他珍视鞋子胜过珍视自己的脚。
他没有把这双鞋子穿在脚上,他把这双鞋子揣在怀里。
石子刮破他的皮了,他还是光着脚,沙子卡进脚板里了,他还是光着脚。那双美丽的鞋子不是放在脚底下而是放在挨近心窝的地方的,那双鞋子不是用来穿而是用来看的。
当他最疲乏最疲乏的时候,他一看那双鞋子,他又觉得兴奋起来了。他说:“我的最后一点力还没有用尽哩,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我不是一个人的埃”于是他又起来走路了。
快一年了,他走了许多的路了,还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他的脚板破了又结茧,结了茧又破了,血和汗交替地浸渍着他的双脚。最后,他再也受不住了。他要把那双美丽的鞋子穿起来,好舒服地走路。于是他就坐到一条溪水的旁边,去把双脚洗干净。
这时候,路上起了滚滚的沙尘,有一大群人走过,经过这溪水,他们停 下来,也在那里洗脚。当中有一位身材很魁梧的人,就坐在阿力的身旁,他的脚布满了老茧和伤痕,鲜红的血还在上面淌着。阿力就问他说:“你们走了多少路,把脚弄得那么多伤。”
那人微笑着说:“我们走了二万五千里的路过来。”
阿力说:“你们干么要走那么远的路呢?”
那人说:“我们要把真理传给穷哥儿们。我们要走的路还多着哩。”
阿力从心里喜爱这个人,他觉得这个人的血就像是他自己流的血。他从自己的怀里,也就是最贴近他心窝的地方,取出了那双美丽的鞋子。他说:“这是一个穷姐儿做的鞋子,让我给你穿上它,使你走路走得舒服些吧。”
那个人用慈爱的眼光望着阿力,把一颗灿烂发光的红色的星交给阿力说:“阿力,这是一件宝贝,我曾经用我的性命去保卫过它。现在,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了。这是一件奇异的宝贝,只要在好人的手里,它就发生力量,你和更多的人在一起,它发生的力量就更大。用你的力量给好人做事,用你的力量狠狠地打击坏人。这颗宝贝就永远不会离开仰了,现在,回到你自己人那里去吧,他们在等着你埃”
那个人和他的一大群在一起,像闪电一样飞跑去了。阿力把红星紧握在手里,真奇怪,他全身的力量都回来了,不,不只是回来了,而且增加了十倍、百倍。他朝着来的路走回去,来的时候一天走十五里,回去的时候一天走五百里;来的时候走大半年,回去的时候走三天。
他回到了家乡,他到了那河水的源头,那块大石头还顽固地站在那里,但是阿力轻轻地用两只手指一推,那块大石头就滚开了。他把那颗红星取出来,红星闪着星星一般耀眼的光芒,当这些光照耀到那种子上,那种子立刻抽出芽,伸出枝,发出叶,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朵,红得像那个人脚上流的血,红得像他手上的红色的星星。
他跑到村子外头那块黄沙地上。黄沙还是那么一望无际,只有青草儿在上面生长。“我该想出一个办法来才成啊!”阿力心里想。他就把那红垦放在心窝旁边,突然,他想出了一个新的主意了。他真奇怪以前为什么没有想出这个方法来。他快乐得差不多叫起来了。
他把麦种撒在草地上,叫着:
好青草,好青草,
快把麦子的根系牢。
别让大风把它吹跑了!
然后,他从怀里把红星取出来。当红星的光照到麦子上面时,麦子都茁壮地长出青葱的苗来了。青草儿像保护孩子的保姆般,拉着它们的根子,它们站紧在那里了。
阿力又从地上采了一些树苗,把它们一株一株地种起来,阿力对它们说:
小树苗,快快长,
长成一道小围墙。
不让狂风来来往。
他把红星在空中一扬,那些红光一照到树苗上,树苗都挺直了腰杆子, 像一群小哨兵站在那里了。
他是那么地快乐,他要找他的爸爸。他跑到他那间矮小矮小的屋子面前,高声地叫着“爸爸,爸爸”,只听得里面“吽吽”的应了两声。
“是谁咧?”阿力心里想。他正弯着身子,准备进去。可是一低下头来,就不禁笑起来了。原来应他的不是爸爸,而是一头驴子。这个屋子住了驴子,那么爸爸哪里去了呢?
他回过头来,小姑娘已站在他身旁了,她笑盈盈他说:“你找爸爸,你跟我来这里吧。”
他还来不及和小姑娘仔细谈话,他已给一切吓得呆住了。他的爸爸原来是在一个挺大挺大的院子里,以前就是有钱人的家。它是那么高,你就竖起旗杆也可以走进去;它里面是那么大,可以在里面团团转,开会议,或是打野战。许多叔叔伯伯,姑姑姊姊们正在里面开会呢。
而且,还使他吓呆了的是:他的哑爸爸在群众里面讲起话来了,他的声音是那么响亮,那么雄壮,好像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在讲话。
“爸爸!”阿力高声叫着奔过去。
但是小姑娘拉住他,说:“你别吵,你的爸爸是我们乡里的人民代表,他在发言哩。”
可是,群众已经听到阿力的声音了,大家叫他过来,大家拥抱着他。爸爸告诉他说,爸爸原来不是哑巴,因为在从前,穷人们的话不当是话,所以他索性装作哑巴就是了。现在他可以自由说话了,他的话要说三年也说不完,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分力量。
小姑娘告诉阿力,就在两天之前,一个穿着她做的鞋子的人曾经到过他们这里来,帮助他们和那恶魔的儿子们斗争,现在他们已经战胜了恶魔的儿子们,把他们关起来了,只是那恶魔还找不着。
阿力听了,不禁高声地叫起来:“乡亲们!这正是那个人啊!我找到他了。大家到外面去,看看他给我们的宝贝吧。”
大家跟阿力到河边去,看见刚刚才长出来的那朵红花越加盛开,越加美丽。阿力把红星拿出来,见了这么一大伙几人,红星放出了无比的光芒来,刚刚还是星星的光辉,现在就仿佛是第二个太阳。这些光线一照到那朵红花上,那朵红花立刻变做千朵万朵,开满了河边,映在那清凌的水里,好像两个天空的红星星会在一起。
大家又跟阿力跑到村子那边,初长成的麦子像在和他们点头,新鲜的树苗在等待他们检阅。阿力把红星举起来,红星的金闪闪的光芒照到大地上,刹那间,麦子像箭一样长高起来,麦子盖满了整个沙地,翻腾着青绿的波浪,在麦浪尽头的地方,就是长得高高的树林,像一条翠绿的飘带似的围着这个麦海。风儿在那边高喊着冲锋号,却没法冲得进来。
群众都快乐地欢呼,第一次在他们的村子里,在沙子上种出了青绿的麦子来了。他们都涌过去,把杂在麦子里的青草除掉,麦子已在地上生根了。
当大家在拔除杂草的时候,发现在一堆蓬乱的草堆里,那恶魔正在里面躲藏着,他双手掩着脸,在那灿烂的红星光芒底下,睁不开眼睛。阿力把他一把抓了出来。
恶魔发着抖说:“你胜利了,阿力,请你饶恕了我和我的儿子们吧。”
阿力说:“你的儿子们,如果肯好好的使用自己的气力,好好的做工,我们还让他们在这里。至于你这个老恶魔,却是作恶太多,我们再不能饶恕 你了。”他就把河边那块大石头举起来,把恶魔压死在下面了。
村子里开了盛大的晚会,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不,我说错了,其实是唱歌的又跳舞,跳舞的又唱歌呀。这个宴会我也参加了呢。
我问阿力说:“阿力,能够把那颗奇异的红星给我看看么?”
阿力笑着说:“你要看红星么?红星已长在每个人的心窝里了,你瞧瞧吧。”
我仔细一看,原来真的人人的心窝都有了一颗红星,它正在不断地把力量给与人们。
而那些人呀,我从他们的快乐而坚定的脸孔看来,我知道,他们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卫它的。
经典童话故事3
我有个邻居,今年十二岁,叫做“没头脑”。
他名字叫没头脑,人可有头有脑。头还挺大的,眼耳口鼻,哪样不少,他读书也聪明,绝不能没脑子。大家叫他没头脑,因为他记什么都打个折扣,缺点零头。
这孩子常上我家串门,玩了半天,走了,我把门刚给关上,膨膨膨,外面敲门了。我开门一看,原来是没头脑。“对不起,我书包给忘了。”他一边脱帽子手套,一边进屋子找书包。他找到书包,走了,我把门刚给关上,膨膨膨,外面又敲门了。我开门一看,还是没头脑。“对不起,我帽子给忘了。”他找到帽子,走了,我把门刚给关上,膨膨膨,外面又敲门了。这回我开门也不看是谁,就把一副手套递出去:“没头脑,你的,拿去!”我进屋子一看,那不是他的书包吗?多半他回来找帽子,又把它给丢下了。
他过十二岁生日那天,我捧了大大一包东西上他家。没头脑打开一看,“嗐,叔叔,您怎么给我那么多东西呀?妈,你看,叔叔送我铅笔、本子——连名字都给我写上了——皮球、手套、手绢、《罗文应的故事》……叔叔,这顶帽子我可戴不下了……”没头脑一面翻一面嚷,他妈妈就说了:“那你还不快谢谢。”我说:“不用谢了,都是他自己的。”他妈妈听了不由得直叹气:“瞧你这个没头脑,大起来可怎么做大事情啊,唉,大起来怎么得了!”
没头脑就是这么个没头脑。
有一天晚上,他家“戒严”了。怎么呐?没头脑坐下做功课,练习本怎么也找不着。桌子的一个大抽屉、四个小抽屉都给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倒得到处都是。弟弟妹妹一看不妙,马上蹑手蹑脚躲到屋子外面。四岁的小胖子站在屋子门口,看见有人来就摆手,叫他不要响。弟弟妹妹都知道,哥哥一找不着东西,准得拿他们出气:“我的本子,八成是你们给拿走了!”
“你们吵个没完,我头都给闹昏了,本子也不知搁哪儿去了!”
“走开走开,别碍手碍脚的!”
一下子,桌于上、床上、地上都是翻出来的东西。大前天半天没找到的橡皮,翻出来了。前天半天没找到的毛笔,翻出来了。昨天半天没找到的笔盒,翻出来了。今天早晨半天没找到的算盘,翻出来了。就没找到现在等着用的练习本。没头脑这份累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咦,屁股上是什么呀?他一摸,屁股口袋里正是练习本!没头脑松了口气,就想做功课。可是课本呢?它刚才还在桌子上,这会儿满桌于都是书,往哪儿去找哇?没头脑一下子泄了气,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直发呆。
正在这时候,妈妈回来了。“妈妈!”弟弟妹妹像大阴天看见了太阳,欢天喜地地扑过去。妈妈走进屋子一看:“唉,没头脑,又是这么回事!也不知哪天我回来能看到屋子里整整齐齐的!”妈妈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直唠叨:“瞧你这个没头脑,大起来怎么做大事情啊,唉,大起来怎么得了!”
这几句话没头脑听都听烦了,撅起了嘴,嘟嚷着说:“这是小事情,算得了什么,才不在乎呐!大起来做大事情,那可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一不高兴,功课也不做了,就上床去睡觉。
没头脑躺在床上,心里说:“这点小事,也犯得着嘀咕个没完!哼,瞧我大起来好好做几件大事情给你们看看。可是我哪天才能长大起来呢?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没头脑正在想心事,只听见窗外有人叫他:“没头脑,快出来,有好玩儿的!快点!”
没头脑竖起耳朵一听,是他的要好同学“不高兴”。他连忙起来打开窗子,只见不高兴上气不接下气,说:“快走,碰上仙人了!”没头脑正在生妈妈的气,一句话不说,跳出窗子,跟了不高兴就跑。
这个不高兴怎么叫不高兴呢?也有个道理。他有那么个怪脾气,一件事情,大伙儿谈得好好的,他偏来个“不高兴”,这也不高兴,那也不高兴。大伙儿要上东,他不高兴上东“,要上西;大伙儿上西了,他又不高兴上西,要上东。这么个人,谁还高兴跟他玩呐!可你不高兴跟他玩,他可是不高兴你不高兴跟他玩,换句话说,就是他偏高兴跟你玩。真把人烦死了。
这天下了雨,不高兴跟几个同学一块儿放学回家。大家打由大道走,不高兴不高兴,要抄近道打泥地上走。大家说泥地上都是水坑子,劝他不要走。可是不高兴不高兴,走到泥地上去了。同学们见他老毛病发作,自管自走了。不高兴在泥地上巴哒巴哒迈大步,还大叫大嚷:“不高兴!不高兴!不高……”“兴”字还没出口,扑龙通,掉到一个大水坑里去了,水郡溅了起来,还溅起了蛤蟆似的一样东西。等不高兴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袍服飘飘,像个老寿星。不高兴不由得大吃一惊,一骨碌爬了起来。
老头儿对不高兴说:“孩子,不用怕。你有什么事不高兴啊?我找你好久了。”
不高兴忙问他:“你找我干吗?我可不认得你。你是谁?”
老头儿说:“我是这一方的仙人,皆因这儿的人都有千里眼顺风耳,能够移山倒海,法术比我还大,本领比我还强,连几岁的孩子都比我聪明,我决定回到天上去。回去以前,我想给人一点快乐,可是我在这个国家里走来走去,到处都是快乐的人,好容易才碰到你说‘不高兴’。我存心帮你一个忙,你要什么我答应你什么。只要你这个不高兴一高兴,我也就安心上天了。”
不高兴这下乐得弹出了眼珠子。他想了想,说:“大家说我这不高兴做,那不高兴做,大起来怎么得了。其实这些都是小事,跟大起来做正经事情一点儿没关系。我真想变个大人,做件大事情让大家瞧瞧。”
仙人说:“好哇,我就让你变个大人。可是每个人都得干一门活儿,你爱干哪门呢?”
不高兴想了半天,这门活儿不高兴,那门活儿不高兴,最后他想起来了,有一回他在联欢会上跟大家一起合唱,唱得好好的,不高兴忽然不高兴唱得那么快,于是一个人慢悠悠地唱起来,结果大家一个曲子唱完了,他才唱了三分之一,大家只好听他独自唱完剩下的三分之二。打那回起,大家不敢请他表演节目了,他想演戏,大家都朝他拱拱手,不让他演,这会儿不高兴想起这个,心里那份不高兴啊,他就马上拿定主意当个演员,好好干他一下,出这口气。
仙人口中念念有词,正要说:“变”,不高兴一把拦住他:“我有个好朋友,也让他高兴高兴吧!”他的好朋友就是没头脑。这时他急急忙忙把没头脑带了来。没头脑说大起来要做个建筑工程师。
仙人说:“我可急着要上夭啦。我现在把你们变成大人,在原来地方等 你们一个月,你们不来我就走了,记好记好!”说着他念了几声咒语,一说“变”,只见不高兴和没头脑两个像竹笋一样,呼地一下子高了起来。他们两人,于是一个成了演员,一个成了建筑工程师。
却说没头脑成了建筑工程师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想到给小朋友建筑一座少年宫,让全市少年儿童能同时在里面过节日,过星期日。他画了个图样,是座三百层的大房子,大厅有万把个,有剧场,有运动场,有游艺场,有图书馆……总而言之,应有尽有。
房子就照着图样盖起来了。
过了两天,没头脑收到请帖,是少年宫请他看戏。他一路上到少年宫去,只见两旁人山人海,热闹非常,跟赶集差不多。一个个小孩身上背个行军袋,脚下穿着运动鞋,还有些孩子抬着帐篷、汽油炉、锅子、水桶、被子、毯子、褥子。还有些孩子扛着小担架、医药箱,这些人全都向着一个方向走。没头脑心想,这些孩子多半上哪儿露营去吧,也不多问,就管自己上少年宫去。
走不多久,没头脑抬头一看,不远就是他亲自设计的少年宫。这座大楼高不见顶,半腰里云彩缭绕。它不但高,而且大,每一层有汽车、电车行驶。这不是一座房子,像一座一层层的城。
没头脑走到少年宫门口,刚想进去,守门的同志把他拦住,问他进去干什么。没头脑拿出请帖:“我是来看戏的。”守门的同志说:“对不起,您这样去看戏,怕戏没看成,人倒饿死了。你看别人去看戏都得带吃的睡的东西呐。”没头脑听了这话,这才看到他以为是去露营的人都是进少年宫来的。没头脑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忙把请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请你在2月1日到达少年宫门口,出发到少年宫225搂去看2月16日演出的戏。一路上不供膳宿,粮食寝具都请自备。
看戏要带粮食寝具,这倒新鲜。没头脑忙问是什么道理,守门的同志说:“说来真是抱歉。这房子虽有三百层高,可是只有楼梯,没有电梯,上去只好一步步走。剧场在二百二十五楼,算下来上去得走半个月,加上看完了戏下来走半个月,前后就是一个月了,你不带吃的东西,那不要饿死吗?”守门的同志看见没头脑呆住了,心想他没有吃的睡的东西,急坏了,就安慰他说:“不要紧,我给你开一张条于,一路上会照顾你吃的睡的。”
没头脑直到这会儿没开口,他是没法儿开口。电梯给忘了!设计图样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呢?
这时候有几个学生走过:“我这回考试门门功课得5分,让我到少年宫来看一场戏。寒假一共休息一个月,正好来得及。”
没头脑硬着头皮,接过守门同志的条子,悄悄跟着大伙儿进少年宫。这少年宫里真个是富丽堂皇,就少一样:电梯!这时候孩子们上楼一个个精神百倍,有说有笑,嘻嘻哈哈,你追我赶,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也还好,第三天就差劲了,第四天大家不唱歌也不跑了,没声儿地走着,到了第五天第六天……大家都垂头丧气,怨起工程师来了:“这么高的房子,连个电梯都没有!”“一定是给忘了!”“没头脑!”“这工程师准是从小就没头脑,大了做大事情还那样!”没头脑一旁听了,不吱一声,心里实在的惭愧。
没头脑跟着大家上楼,一天不停,走了十五天,总算来到了剧常剧场外面的衣帽间、休息室堆满了被子、毯子、锅子、炉子以及粮食。假定说每 个人出发时带三十斤粮食,走了半个月,还剩十来斤,那么五六千人来看戏,单粮食就有十万斤,这儿像个粮仓了。
没头脑来到剧场,一看节目单,你说是谁在演出?原来是他的老明友不高兴。这次演的戏是“武松打虎”。大家一定知道,“武松打虎”是古典文学名著《水浒传》里的一段故事,讲的是好汉武松喝了酒过景阳冈,遇到老虎,抡起拳头,一下子就把它打死了。不高兴演的就是这只老虎。大家不要以为演老虎简单,才不简单呐。老虎得演得猛,演得不猛,就显不出武松的本事。
这时候,剧场里锣鼓康康康康敲起来了。天鹅绒幕布拉开,台上一片阴森森的夜间景色。一个醉醺醺的人歪歪倒倒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棍棒。这人就是武松。霎时之间只听见呼的一声,武松猛地一惊,酒也醒了几分,但见树木后面扑出一条猛虎,就是不高兴。他向武松扑来,跳得高,窜得快,观众起劲得拼命拍手。武松迎头给它一棒,棒断了,就赤手空拳跟他打。锣声康康康康敲个不停,武松、老虎厮打个不住,一来一往,足足打了两三个钟头,武松呼噜呼噜直喘气,老虎还是精神赳赳。武松轻轻跟老虎说:“够了够了,你得倒下来装死了!”老虎回答说:“不高兴!”康康康康,又打下去,足足打了四五个钟头,武松拳头都举不起来了,央求老虎快点躺下来,老虎还是说:“不高兴!”康康康康,又打下去,足足打了十几个钟头,武松动都不能动了,恳求老虎马上躺下来,老虎只是蹦过来跳过去,一个劲儿说:“不高兴,不高兴!”武松打虎打了半日半夜,还是不分胜负,剧场只好宣布暂时休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场分解。
到了第二夭,幕才拉开,养好了精神的老虎凶猛地跳出来,武讼懒洋洋地跟在后面,两个一打,又是十几个钟头,武松求过老虎多少回,请他死了算了,无奈老虎斩钉截铁回答他:“不高兴!”“不高兴!”“不高兴!”最后又只好休息。
第三天,第四天……没完没了地打下去,也不知是武松打虎还是虎打武松,武松怎么也打不死老虎,老虎怎么也“不高兴”死。台上这么一天天往下打,台下的观众可就着急了:“再打下去可不行了,粮食不够了!”
“再打下去可不行了,学校要开学了!”
“再打下去可不行了,妈妈要坐飞机来找我了!”
连观众都求起老虎来了:“帮帮忙,倒下来死了吧!”可是老虎就是“不高兴”死,生龙活虎地蹦过来,跳过去。
没头脑越看情形越不对,觉得不高兴的毛病跟自己的毛病一样,都给大家带来害处。正当台上武松给老虎逼得没办法,老虎正在张牙舞爪,神气活现的时候,没头脑冲到台上去,一把抓住老虎的尾巴,也不管老虎狂吼大叫,死不高兴走,就把他倒拖下台,奔到剧场门口,骑上楼梯把手,呼呼地直往下滑,用一分钟十五米的速度,转过来转过去,转过去转过来,七转八转,一天就滑到了楼下。到了少年宫门口,坐上汽车,来到仙人的地方。仙人掐指一算,一个月的期限己满,正要上天,没头脑倒拖着不高兴赶来,连忙请求他说:“谢谢您,把我们变回去吧,变得跟原来那么小,让我们从头来过,得从小养成好的习惯呐!”一转眼,没头脑他们就缩成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大,一点也没校他们回到家里,累得倒头就睡。仙人也就回到天上,从此以后,咱们就再看不到仙人了。
第二天没头脑一觉醒来,把浑身上下看了个够,就像没出过什么事一样嘛。他上学前上我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我说你这是梦。他说不管是不是梦,从小养成好习惯总是对的,幸亏仙人把我们重新变回来,要是仙人走了,还不知道怎么得了呐!临了他把帽子、手套、围巾、书包都检查过,不少了,才走。我很高兴,决定不再叫他没头脑了,随手关上了门。可是膨膨嘭,门响起来了,我一愣,怎么没头脑还是没头脑?我开门一看,果然是他。他说:“叔叔,对不起,我有一样东西送回来给您,是您上回忘了在我家的。”说着,他递给我一支钢笔,飞也似的走了。
我就用这支钢笔,写下了这个故事。
经典童话故事4
暖和的春天来了。池塘里的冰融化了。青蛙妈妈睡了一个冬天,也醒来了。她从泥洞里爬出来,扑通一声跳进池塘里,在水草上生下了很多黑黑的圆圆的卵。
春风轻轻地吹过,太阳光照着,池塘里的水越来越暖和了。青蛙妈妈下的卵慢慢地都活动起来,变成一群大脑袋长尾巴的小蝌蚪。他们在水里游来游去,非常快乐。
有一天,鸭妈妈带着她的孩子到池塘中来游水。小蝌蚪看见小鸭子跟着妈妈在水里划来划去,就想起自己的妈妈来了。小蝌蚪你问我,我问你,可是谁也不知道。
“我们的妈妈在哪里呢?”
他们一起游到鸭妈妈身边,问鸭妈妈:“鸭妈妈!鸭妈妈!您看见过我们的妈妈吗?请您告诉我们,我们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呀?”
鸭妈妈回答说:“看见过。你们的妈妈头顶上有两只大眼睛,嘴巴又阔又大。你们自己去找吧。”
“谢谢您呀,鸭妈妈!”小蝌蚪高高兴兴地向前游去。
一条大鱼游过来了。小蝌蚪看见大鱼头顶上有两只大眼睛,嘴巴又阔又大,他们想一定是妈妈来了,追上去喊:“妈妈!妈妈!”
大鱼笑着说:“我不是你们的妈妈。我是小鱼的妈妈。你们的妈妈有四条腿,到前面去找吧。”
“谢谢您呀!鱼妈妈!”小蝌蚪再向前游去。
一只大乌龟游了过来。小蝌蚪看见大乌龟有四条腿,心里想:这回真的是妈妈来了,就追上去喊:“妈妈!妈妈!”
大乌龟笑着说:“我不是你们的妈妈,我是小乌龟的妈妈。你们的妈妈肚皮是白的,到前面去找吧。”
“谢谢您呀,乌龟妈妈!”小蝌蚪再向前游去。
一只大白鹅“吭吭”地叫着,游了过来。小蝌蚪看见大白鹅的白肚皮,高兴地想:这回可真的找到妈妈了。追了上去,连声大喊:“妈妈!妈妈1”
大白鹅笑着说:“小蝌蚪,你们认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妈妈,我是小鹅的妈妈。你们的妈妈穿着绿衣服,唱起歌来‘咯咯咯’的,你们到前面去找吧。”
“谢谢您呀,鹅妈妈!”小蝌蚪再向前游去。
小蝌蚪游呀、游呀、游到池塘边,看见一只青蛙坐在圆荷叶上“咯咯咯”地唱歌,他们赶快游过去,小声地问:“请问您:您看见了我们的妈妈吗?她头顶上有两只大眼睛,嘴巴又阔又大,有四条腿,白白的肚皮,穿着绿衣服,唱起歌来‘咯咯咯’的……”
青蛙听了,“咯咯”地笑起来。她说:“唉!傻孩子,我就是你们的妈妈呀!”
小蝌蚪听了,一齐摇摇尾巴说:“奇怪!奇怪!我们的样子为什么跟您不一样呢?”
青蛙妈妈笑着说:“你们还小呢。过几天你们会长出两条后腿来;再过几天,你们又会长出两条前腿来,四条腿长齐了,脱掉了尾巴,换上了绿衣服,就跟妈妈一样了,就可以跟妈妈跳到岸上去捉虫吃了。”
小蝌蚪听了,高兴得在水里翻起跟头来:“呵!我们找到妈妈了!我们找到妈妈了!好妈妈,好妈妈,您快到我们这儿来吧!您快到我们这儿来吧!”
青蛙妈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和她的孩子小蝌蚪一块儿游玩去了。
经典童话故事5
乔威尼是一个威望很高、权势非常大的“皇帝”。他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公国的王爷,但是由于他善于使用计谋,又会打仗,他把周围的一些小国和其他王爷的领地,用种.种手腕都吞并了,或干脆用武力征夺过来了。他原想宣布自己是一个国王,但他觉得这个称号不足以表明他的威力,最后他自封为“皇帝”。这样人们就不得不都称他为“皇上”,喊他“万岁”了。这听起来倒是相当舒服的,但他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自封为“皇帝”,人们自然不敢说什么,但死后历史上将怎样评价他呢?按照传统的习惯,皇帝必须由教皇正式加冕才算合法。历史是不留情的,而且一旦他百年以后,他的威势也不能留在人间,他当然也不能再控制未来历史家的那支笔了——他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懂得这一点。
他必须使他这“皇帝”的称号合法化。这也就是说,他必须和教皇打打交道。过去他一直是不大理这位至高无上的宗教领袖的,教皇也很讨厌他,因为他今天吞并了这个公国,明天打垮了那个王爷,把教会所统治的整个精神世界搅得乱七八糟。教皇也曾为此苦恼万分,但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对付他,教皇究竟是靠上帝的威望来处理人间的问题,手中并没有武装。乔威尼看中了这一点,固此他就采取高姿态,主动派大使前往教廷,要求晋谒教皇,“表示敬意”,同时共商天下大事——所谓“天下大事”,无非就是教廷的神权所能影响到的那一片欧洲“精神世界”里的“秩序”问题。
这个“精神世界”里的“秩序”,除了乔威尼用刀和剑搅乱了以外,其他方面来的“隐忧”也不少。这种“隐忧”来自那些对上帝信心不坚的芸芸众生。具体地说,“芸芸众生”指的就是那些城市的商人和乡下的老百姓,也就是农民。这些商人,由于与东方的贸易往来,由于相互的需要,在商品生产技术上有许多创造发明和技术革新,就一天一天地变得富有起来。可是他们在政治上却没有地位。掌权的人不是贵族,就是大地主——往往贵族就是大地主,大地主也就是贵族!而这些人就是靠教皇所掌握的神权来维持他们的威信和“秩序”的。商人对此当然不服。他们觉得他们“创造出社会财富”而在政治上却没有发言权,这对他们扩大生产和贸易极为不利,同时也是“太不公平的事情”。所以他们要求“分权”,要求“民主”,要求“自由”——也就是要求不受封建贵族所定下的种.种框框和条条的约束,“自由”地发展贸易、工业和商业竞争。贵族和地主当然不会满足他们的这种要求。因此他们不仅恨贵族和地主,他们也恨起这些人的精神支柱——教皇。他们甚至公开宣扬要打碎教会的精神枷锁,另创立所谓革新的基督。至于处在这种.种势力下层的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在乔威尼统治之下,由于这位“皇帝”连年征战,耗费很大,把负担转嫁到老百姓身上,对他们进行横征暴敛,他们活不下去。因此,他们不仅也要摆脱教皇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精神枷锁,还要直接起来造乔威尼这位“皇帝”的反。
在对待“天下大事”上,教皇和乔威尼不管他们之间矛盾多大,却也有不少观点一致的地方。两个人各自经过了一番思考,终于愿意放弃前嫌,言归于好。教皇回答了乔威尼派去的大使,表示愿意接受这位自封“皇帝”的“晋见”和他共商“天下大事”。于是乔威尼便摆出一副君主的架势,盛装 华服,欣然前往教廷,拜见教皇,不用说,他们很快地就取得了一致的意见:乔威尼答应在他的“新兴帝国”里决不让那些城市商人的图谋得逞。至于那些蠢蠢欲动的老百姓,乔威尼答应,他一正式被加冕为“皇帝”后,就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剿,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漏掉一个企图造反的人。“会谈”完毕,教皇点头微笑,表示欣赏他的这个决心,当然也立即答应亲自为他加冕。
关于他加冕的一番盛况,这里没有描述的必要。总之,乔威尼成了“合法”的皇帝,他的王位得到了代表神权的教皇的肯定,谁还能有什么话说。因此,对他百年以后历史学家对他如何评价的问题,他也放心了,准备坐享他的“太平盛世”。不过,他也还有一桩放心不下的事,就是在他统治下的那些“蠢蠢欲动”的老百姓。如果他们真的马上就动起来,那么他所设想的“太平盛世”就要受到影响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争取主动,他按照他的一贯作风,决心先下手为强,立即采取行动。事实上,那些被他搜刮得吃不上饭的老百姓,已经动起来了。他们已经推出一个聪明、能干、而又勇敢的人做他们的领袖,这人叫贝尔河。乔威尼有一批亲信,专门为他做“安内”的工作。他们已经侦察到,有“一股匪徒”正在准备造反。这些“匪徒”收集了一些比较原始的武器,暗地里把自己武装了起来。当乔威尼派出的军队正要动手剿灭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闻风在一个叫做亚得里布桥头边的磨房附近集合起来,由贝尔诃带领,奔赴京城,进行突然袭击。
“皇军”和起义队伍在一个树林前面相遇。两方面就这样打起来了。这支起义队伍,当然没有打仗的经验,但他们有比打仗的经验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他们要求摆脱他们“皇帝”的残酷统治的决心。他们个个都勇敢非凡,再加之贝尔何聪明能干,指挥很得力,他们利用树林的掩护,避免正面交锋。他们乘“官兵”不备,一面钻进树林里放冷箭,搅乱他们的阵脚,一面绕到他们的背后包抄,找他们的弱点袭击,使他们难于应付,最后不得不溃散。“皇军”逃回到京城的时候,乔威尼见到他们那一副狼狈相,除了“愤怒”以外,也感到失望——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批造反的老百姓居然是这样不简单。这简直是对他的权威的公开挑战。
“有这批蠢东西就没有我,”他对自己说,“有了我就没有这批蠢东西,我必须把他们杀绝灭尽!”
他发出这个誓言的同时,便下了一道手谕,调集他全部作战的部队,分四路对这支起义队伍进行围剿。他自己也亲临前线督战。就这样,他把他自己统治下的老百姓看得比外国的“敌人”还可怕,而且对他们的仇恨,也远远超过了那些与他作对、对他进行抵抗的外国王公。他用这样庞大的军队来对付因贫困、饥饿、受压而起来造反的百姓,自然是“胜利在握”。乔威尼终于镇压了老百姓的反抗,而且生俘了他们的领袖贝尔诃。
乔威尼认为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尤其是当他得知贝尔诃已经成了他的俘虏的时候。他立刻下令把这个俘虏押解到他的面前来:他要亲自审讯。但当他一见到这个俘虏时,不知怎的,他的面色立刻变得刷白,他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的外貌引起了他的惊奇。这时一股无名怒火从他心里升上来,他要立刻把这个俘虏消灭掉,他也真的就这样做了。为了保证贝尔诃从人世间消灭,他要亲自动手杀他。他当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因为贝尔诃是全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贝尔诃所能做到的,只是用同样的愤怒,痛骂这个新加冕的“皇帝”是真正的土匪头子,是吮吸人民血汗的魔鬼,发誓他死后的 幽灵也不会饶他。
乔威尼不愿意让贝尔河在他所统治下的大地上留下丝毫痕迹。他星夜叫两个亲信把贝尔诃的尸体运到海滨,扔进海里去喂鲨鱼。他不准贝尔诃在世人的心中留下任何记忆。
就这样,他把他统治下的人民,那怕是局部的不满也镇压下去——他自己认为已经“根除”了内部的任何“隐患”,外部也再没有什么人敢碰他。教会还可以以上帝的名义协助他劝说人们接受命运的安排,听“皇帝”的话,争取死后灵魂升进天国。在他看来,他的帝国,现在确是一片和平安定的景象。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顾虑了,现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尽情享受这个由他亲手所创造出来的“太平盛世”。
乔威尼的威望之高,权势之大,在当时所有的皇帝之中,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了。至于什么国王和王爷,当然更不在他的话下,他们不仅不敢和他相提并论,连对他称臣都唯恐来不及。为了保护他们自身的安全,不再受他侵犯,他们还不时派些使者来到他的宫殿,伏在他的脚下,请求他接受他们的贡品。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大臣、谋士和将军们,那就更不用说,对他极尽阿谀奉承的能事,天天对他唱赞歌,说他是“世上最贤明的君主”,黎民百姓的至高无上的“恩人”,上帝的“化身”等等——老百姓苦于饥饿和贫困的呻吟,他当然是听不见了——他左右的人不让他听见,他自己也不愿听见。因为对他的统治,他只许人说好,而不许人说坏。
他不知道该怎样享受他的这个“太平盛世”才好。在生活上,一切美好的东西他应有尽有。他的那些察颜观色的侍臣们,会体会他的意图,为他准备好一切。有一天早晨,他睡了一夜好觉,醒来感到精神爽快,心情舒畅,便想到野外去打猎。看看野外的风景,舒舒筋骨。当然,他也希望借此让他统治下的子民有机会瞻仰他的帝王风采和威严,甚至沿途对他高呼“万岁!”
他的侍臣们体会到他的这个心意,便立刻忙碌起来。不到一个钟头,出猎的行头就已经齐备了:同行的猎人、猎犬、马匹、侍从和跟班全部到场了。乔威尼吃饱了早饭,换上出猎的装束,兴冲冲地走出皇宫。一个威风凛凛地出猎队伍,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他向他们望了一眼,感到自己真是一代的“伟人”。他踌躇满志,一跃就跨上一匹骏马,挥了一挥手,走在这个出猎队伍前头,出发了。
他兴致勃勃,一口气就行进了二十多里路。但奇怪的是,沿途没有碰见过任何一个老百姓,更谈不上有人对他高呼“万岁!”事实上老百姓慑于他的权势,一见到他的身影就退避三舍了。特别是自从他摧毁了由贝尔诃所领导的农民造反以后,人们也都对他“望而生畏”,一听到他那出猎队伍的喧闹声,就都隐藏起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威震四方”。在出猎的随从看来,路上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干扰,倒也相当痛快。他们可以勇往直前,向森林丛莽中飞禽走兽进行一番痛快的“围剿”,像他们前些时候围剿那一股“土匪”一样。
这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一眼可以望到天边。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林,左边的田野,右边的沼泽,全都展示在乔威尼的眼前。他一想起这些东西全是他的私产——因为他认为“朕即国家”,他是这土地上一切东西的最高主宰,他就心喜若狂,一马当先,在他这片广漠的“私产”上自由地驰骋起来。他觉得除了天空那红彤彤的太阳以外,世上再没有什么显赫的东西能比得上他的光辉——最近他甚至还觉得他的光辉已经超过了太阳。在这样一种幸福 的快感中,他又跑了一段路程。
他是那么威武、矫健,他所骑的那匹骏马是那么健壮,不用说,他的侍从和随行人员都无法赶得上他,就是那些猎犬也远远地落在他的后面。他喜欢这样独自在他的“天下”里自由奔驰,享受他作为大自然最高主宰所特有的那种自由。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个浓密的森林面前。这森林郁郁葱葱,安谧宁静,这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快马加鞭,兴致勃勃地冲了进去。
和他的期望相反,这个森林大滩密了,尽管树叶是清翠欲滴,他却觉得有些郁闷和窒息。在这种情况下,打猎的行动自然是无法展开。但要想后退,他又觉得与他的威望和兴致不相称。事实上,后退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那匹骏马似乎已经迷途。于是他就决心再往前走,他想只要穿出了这个森林就没有事了。他挥动鞭子,赶着马继续前进。由于空气郁闷,马越向前走,他的汗也就流得越多。他的内衣已经黏在他身上,好不舒服。
这时他忽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空地。他走近一看,原来那里有一个水池。池水清可见底,水面平得像一面镜子。一小块天空,夹杂着几朵白云,映在水上面,煞是好看。空气清新凉爽,但他身上却仍然是黏渍渍的一层汗水。他多么想跳进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一个澡,享受大自然给他提供的天然乐趣。他料想他的随从要赶上他大概还有一段时间。主意已定,他便拴住马,脱下衣服,选一块在树枝下面比较隐蔽的地方走到水里去。
果然不错,到了水里,一阵清凉沁入他的心脾。他全身爽快,疲劳也消失了。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在他后边的岸上出现了,但是他却没有看见。因为浓密的树枝和叶子把他向后看的视线全挡住了。这个人的身材和相貌与他一模一样,甚至声音也和这位“皇帝”没有区别。这人不声不响地穿上乔威尼的衣服,解下马,一跃而上,奔出了森林。这时那个出猎队伍刚刚到达森林的边缘。他们就在森林外面相遇。这个出猎队伍丝毫也不怀疑,此人就是他们的“皇帝”。
他们一齐欢呼“万岁”,歌颂“皇帝”的勇敢和伟大,这位“皇帝”也点头微笑,接受他们的敬意。
“这个森林太密,人畜都迈不开步子,”他说,“不适于在那里面打猎。”于是他抬头望了望上空,太阳已经走到了中天。他便又以关切的声音对他的随从继续说,“今天气候相当炎热,大家恐怕已经累了。瞧猎犬的舌头伸得多长!它们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应该让它们休息了。”
他的话音刚落,侍从们便又一起高呼“万岁!”他们赞颂皇上仁慈,体惜下属,连猎犬都得到他的恩德!他们都尽量挤眉眨眼,想要挤出几滴眼泪,表示他们深为皇上的恩典所感动。有几个人也真的落下了几滴眼泪。
皇上带头返回宫廷。沿途照旧没有遇见什么老百姓。
至于乔威尼,他已经尽情地享受了“天然员的乐趣。他估计他的随从这时可能已经进入森林,因此他便急忙离开水池,走上岸来。出乎他意料,他发现他的骏马和衣服全都不见了。他在附近寻找了一会儿,但是没有什么结果,他相信这些东西一定是被坏人偷走了。还可能是前不久被围剿的漏网“匪徒”,无处存身,躲进森林里来了。好危险!幸亏他威震天下,就是他光着身子,单独在森林中,“匪徒”也不敢近前来害他。尽管如此,他觉得再在森林里停留就不明智了。得赶快回宫。
不幸的是,他来到森林外面,四周空无一人,他的随从队伍连影子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们没有看见他走进森林,绕路朝别的方向去 找他了吗?他走进森林时是锦衣华服,威风凛凛,现在却是光着身子,打着赤脚。不管怎样,他不能赤身裸体,专在这里等候他们——要等他们也得穿上衣服,而且是适合他身份的皇帝服装。但在这个旷野里,到哪里去找这样的服装呢?他打量了一下地形,记得离这森林不远,有一座庄园,庄园主是一位将军,他的忠实部下。他曾提升过他多次。现在他已告老还乡,在这个美丽的庄园享受他多年搜刮来的财富。
“我去找找他,告诉他我这次出猎所遭到的意外。”他对自己说,“命令他献上适合于我身份的衣服,并且护送我返回宫殿。”
尽管他感到不很体面,他还得照旧光着身子打着赤脚,向这个庄园走去。果然不错,他走不多远,就找到了这个庄园。他连连敲了几下大门。
“谁胆敢这样急促地敲老爷公馆的大门?”贵人的邸宅,门并不是一敲就可以开的。
“是我,”乔威尼说,“你们当今的皇上。”
“什么皇上?皇上怎么会到这里来敲门?你再胡说,我就请老爷宰掉你!”
“你这个奴才!”乔威尼说,“难道当今的皇上你都不知道?”
“皇上——真是天晓得!”门房说着就笑了起来,“见你的鬼去吧!”
门房的无礼,激起了他极大的“愤怒”。
“如果我不是皇上,那么我是谁?”乔威尼吼起来。
门房打开一个门缝,瞧了他一眼,见他赤身裸体,也“愤怒”起来。
“你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屑于知道,”门房说,“且不说你是赤身裸体,就是你穿上皇袍我也不相信你是我们的皇上,因为皇上刚刚骑着一匹骏马,在一群声势浩大的狩猎队前面奔驰过去。听,马蹄的声音离这儿还不远呢!”
“奴才,我告诉你我就是皇上,”乔威尼更“愤怒”地说,“在这个国土上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凌驾在我之上,赶快禀告你的主人出来迎接我。你这样无礼,他会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你等着瞧吧!”
门房发出一声讪笑。为了好奇,他把门开得更大了。仔细地看看乔威尼,他想他面前站着的这个裸体汉子,一定是一个疯子,当然不能请他的主人来“迎接”这个疯子。不过,为了使他的主人来分享他的逗乐,他竟打破常规,把乔威尼领到他的主人那里去。
不用说,主人一见到这个自命为皇上的人就倒退了三步。要不是他被这意外的惊奇所迷惑,他会当场就踢乔威尼几脚。他立刻把头掉向他的门房,厉声地问:“谁叫你把这个赤身裸体的流浪汉带到我面前来?你不要命吗?”这位老爷大发雷霆。因为他感到他被这个不知羞耻的流浪汉开了一个玩笑,他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乔威尼看到这个受过他多次恩惠的下属如此不尊重他,同样也大发雷霆。
“跪下!”他按照他的习惯下命令说,“赶快乞求恩典,保全你的性命。我是你的恩主和皇上,难道你还没有认出来吗?”
“我的恩主和皇上!你好大胆!这简直是对我的人格的莫大的侮辱。你还要不要命,赶快跪下求饶!”
“我跪下求饶,看来你真的不要命了!”乔威尼说,他下属的狂妄,使 他感到惊愕、愤慨,“你这个卑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忘记了我多次给你的赏赐,忘记了是我赐给你爵位。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竟这样地接待我!”
“好吧!我现在就满足你的需要。”庄园主已经是怒不可遏,他气冲冲地把脸掉向门房:“我命令你立刻把这个厚颜无耻的汉子押下去,结结实实地痛打他三百板子,打完立刻赶他出去,叫他知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跟我开玩笑的。”
这位皇上的威吓、抗议和反抗,全都不能发生作用。庄园主对他藐视地啐了一口痰,掉头就回到他的客厅里去了。门房按照主人的命令,在他屁股上劈劈拍拍地打了三百板子,打得他皮开肉绽。然后他在讥笑和辱骂声中,被推出门外,接着大门就在他的背后嘎的一声关上了。
这位皇上就这样呆在门外,成为他这个“伟大帝国”里一个最可怜的人。这时却也有一个人可怜他,那就是在庄园主厨房里干洗碗这类杂活的小厮。他刚从附近的一个镇上买东西回来。他以为乔威尼真的是一个乞丐,无辜挨了主人的痛打——因为主人很吝啬,平时一见到乞丐到来就叫下人痛打。他怜悯这个乞丐,送给他一个装土豆的破麻袋,作为他赤身露体的掩盖。
乔威尼全身酸痛,满腔的怒火和气恼也无处发泄,——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侮辱和鞭笞。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又不知往哪里走好。他想立刻找到那一群和他一道出猎的随从队伍或者找个能认出他的真相的人。真是谈何容易:他身上有伤,又是赤脚,真是寸步难行。而他又不得不拖着艰难的步子,在炽烈的阳光下,走一阵,歇一程。好不容易他远远地又瞥见一幢华丽的房子。这是一个豪富的贵族的公馆。此人曾经是他的最亲密的老朋友,一个退休了的老臣。
“他一定会认得出我!”乔威尼满怀信心地对自己说。
他不管全身是多么酸痛,艰难地向那幢房子走去,在那座公馆的大门口停下来。他连气也来不及喘就急忙在门上敲起来。
按照这家公馆的规矩,来人如不事先说明来意,门房是不开门的。
“有什么公干?”门房在门里问。
“蠢才,问什么?快给我开门!”这是乔威尼的回答,“如果你不敢开门,那么就赶快去告诉你的主人,皇上乔威尼现在正站在门外,有要事得亲自见他。”
门房听了不禁大笑一声。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说,“皇上刚才还带着一大群出猎的人马在这门前过去,怎么现在又来了一位皇上呢?瞧,远处大路上这群人马扬起的灰尘还没有落下来呢!”
乔威尼一听到这话,身上就凉了半截。这真是一桩怪事,这个门房讲的话跟头一个门房讲的话完全是一样的。难道真的有一个皇帝在他出猎的时候篡夺了他的皇位吗?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他也不敢再用那么傲慢的口气来向门房下命令了。他改用商量的口气说:“不要这样讲吧。如果你照我的话办,我向你保证,你将会得到很厚的奖赏。”
门房听了半信半疑。他打量了乔威尼一下,见他堂堂仪表,还有点派头,不像一个下流人物或乞丐。他觉得,姑妄听之,通知一下主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主人不见他。于是他走进客厅,告诉主人,外面有一个披麻袋的汉子,自称就是当今的皇上,希望见他一面。
这位贵族也有些好奇,便指示门房把这个怪人领进来瞧一瞧,因为他正闲得无聊,也不妨逗个趣儿。这时,乔威尼也不是那么傲慢了。他乖乖地跟在门房后面,来到这位贵族的面前。
贵族瞧了一下他的这副样儿,不禁发出一个轻蔑而又怜悯的微笑。问道:“你这是为了嘲弄,还是由于神经失常,竟敢给自己封上这么一个堂而皇之的称号:”皇帝‘?“
“你——你也不认识我吗?”乔威尼大声叫起来,感到说不出的迷惑,“你有眼不识泰山,你再仔细瞧瞧我。你应知道,我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你不害怕吗?我现在遭到了困难。不管怎样,你至少应该同情我吧。”
他这位多年的老朋友,确也和他一样,感到说不出的迷惑。他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
“这是一个可怜的、神经有毛病的人,”他对他周围的仆役说,“但我们还是得对他厚道一点,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关起来。让他这样在外面乱跑,他的这些疯言疯语一传到皇上那里,他的脑袋就要和身子分家了。把他送到地牢里去吧,可以按时给他一点水喝和面包吃。这样,他的头脑可以清醒一点,他的这种疯病也许可以变好。”
乔威尼就这样被拉到一个黑牢里去了。牢里铺了一些柴草,作为他的床席,旁边还放了一些水和面包,他可以随时饮食,再也没有什么人来干扰他了。他的老朋友希望他能“安心静养”,慢慢地把那些荒.唐的幻想从他的头脑中清除出去。
可是过了一些时日,看牢的人发现他仍然坚持他是当今的皇上。除此以外,他也没有其他的狂暴行为。看牢人便禀告主人说,总这样把他关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让他自由,大不了他在人们中间闹些笑话,那也不会捅出多大的乱子。主人同意他们的看法,郑重地对他们说,在释放他以前必须好好训他一顿,叫他不要胡言乱语,免得他再挨打而吃眼前亏。主人素来自认是一个“仁爱的人”,对疯人也不例外。他的下属忠实地执行他的指示。
乔威尼走出了牢房以后,来到野外,展望着他面前的一片茫茫大地,回顾他的几位高贵的下属对他的态度和刚才看牢人对他的一顿训词,他不禁也真的开始相信他是疯了。他哀叹自己的命运,哭了起来,而且哭得很伤心。
“怎么办?谁也认不出我来!”他对自己说,“是的,我得回宫。宫里的人不能不认识我:难道皇后认不出自己的丈夫吗?难道宫廷仆役不认识他们的皇帝吗?”
但是就这样一副狼狈相回宫去,皇后、宫里的仆役怎么敢承认这就是他们的皇上。天啊,这可怎么办呢?他的雄才大略,他的聪明能干,都到哪里去了呢?想到这些问题,他真的一时神经错乱了,但他还没有完全疯。他知道唯一能得救的办法,仍然是得回宫去。恢复他皇上的威权,否则他轰轰烈烈的一生,他的文治武功,包括他的人身,就全都完蛋了。
他不顾全身的筋骨酸痛,也顾不上脚掌上的水泡烧心,他拄着一根树枝做的拐杖,“一瘸一颠地向宫廷走去,他终于到达了他那辉煌的宫堡门口。当然,现在不像往常,没有什么警卫和朝臣来迎接他。至于他自己呢,当他敲击他那久已熟知的宫门时,他自己心里也打起鼓来,不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接待。他敲了好半天宫门,才裂开一个寸把宽的小缝,缝里是守宫门的老卫官的一对眼睛。这对眼睛在他全身上下扫视一番,似乎是不认识他的样 子。
“滚开!”门缝后面的一个声音说。
“怎的,你不认识我吗?”乔威尼说,他从门缝里认出他的这个老下属。“你当了我半辈子的宫门卫官,你忘记了我吗,我是你的皇上呀。”
“给我滚开,你这个荒.唐的骗子!”宫门卫官说,“我没有时间跟你这样的一个乞丐胡扯。”
他说完后,打算把门缝合上。
“请等一等!”乔威尼用哀求的声音说,“请你进去通知一下皇后,我现在就站在宫门外面。请她赶快送来一套皇袍。如果她还有什么怀疑,我可以让她看几个秘密的标记,那时她一定会认出我就是她的丈夫。”
“如果我把这样的胡话传给皇后,我的脑袋恐怕也就保不住了,”宫门卫官说着,把门缝又掩小了,“皇后正在和皇上以及大臣武士们在大厅里用餐。像你这样的无业游民还谈得上见什么皇后?”
乔威尼一听到皇后和皇上以及大臣武士们在一起用餐,心里不禁又急又气,嫉妒和失败的心情,逼得他更要发疯了。他鼓足全身的气力,大声喊起来:“皇上!我就是皇上!哪里还有第二个皇上?”
他这大声喊叫,倒把这个宫门卫官吓懵了。他转身就往大厅里跑,一见到皇上和皇后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他们面前,说外面有个疯疯颠颠的流浪汉,自称是这里的皇上。在场的文武官员听到这个报告,在惊奇之余,都不禁好笑起来:他们的皇上不就在和他们一起用餐吗?这一阵子国家的变化真大,皇上自从上次打猎回来,关心国家大事,各方面都有所改进,对人民施了许多德政。没想到,居然有人因此无所顾忌,敢到皇宫来冒充皇帝。他们都把视线转向坐在餐桌上首的皇上,看他对这样一件奇怪的事情能作出什么决断。皇帝打量了这些文武大臣一眼,说:“把这个疯流浪汉带进来!”他对宫门卫官命令说,“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疯法。”
乔威尼便被他过去的卫士,作为一名诈骗犯,带进宫中。他的脚刚跨进大厅的门拦,那只他曾亲手喂了不止一百次的哈巴狗,就露出它那尖削的牙齿,向他凶猛地扑过来,好像就要把他撕成碎片。幸好宫廷仆役们连忙把狗拉开,同时把乔威尼领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去,才免受这场灾难。
他站在角落里,把大厅的人都看了一眼,感到说不出的惊奇。在场的这些面孔,对他说来,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谁也没有站起来对他致敬。在桌子上首坐着的是他的皇后和孩子,也认不出他来。最使他伤心的是,在皇后旁边居然坐着另一个皇帝。此人的身材、相貌和声音以及所穿的皇袍,与过去的他完全是一模一样。他心里不禁想起了过去的一个人的形象,但他马上摇头对自己说:“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你这胆大包天的骗子,”这位皇帝对乔威尼说,“居然敢在这里自吹是皇帝!”
“不是皇帝是什么?”乔威尼忿忿不平地嚷起来,“你才是骗子呢!瞧,你坐在我原来的座位上,还敢在我的妻子耳旁窃窃私语!”
坐在餐桌上首的皇帝不动声色,向在坐的文武大臣瞧了一眼,说:“我命令你们把我和那个疯子仔细瞧一瞧,作出你们的回答,谁是你们真正的皇上?”
“皇上,”文武大臣不约而同地说,“从来,我们都是您忠实的臣仆, 无条件地服从您的指令,这个恶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这时坐在餐桌上首的皇帝掉向皇后:“皇后,你怎么看?在上帝面前举行婚礼的时候,你向这个人伸出过你尊贵的手吗?”
“我亲爱的君主,这许多年来,我一直是你忠诚的妻子。这个卑鄙的恶棍是故意到这里来破坏我们的幸福!”
皇后说完这段话,就急忙站起来,领着她的一群孩子,像一只母鸡见到一只鹞鹰似的,离开了这个大厅。
乔威尼站在那个角落里,像一块石头一样,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在这时候,他的对手挥了挥手,下命令说:“够了,把他押下去,绑在马尾巴上,让马拖着他游一次街,也让老百姓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骗子,现在我还不想砍他的头示众。如果他再胡说八道,那么他就不会有好下场了。”
那些过去经常按照他的命令捆绑他的“敌人”的宫廷武士,现在却来捆绑他了。他们把他捆绑到宫殿门外,绑在一匹老马的屁股后面,让他被拖着示众。幸好这匹马很老,走得相当慢,他没有被拖死;但也正因为马走得慢,沿街的老百姓都能把他看了个仔细。
过去当他征服了国外敌人或镇压了老百姓的造反而取得胜利以后,总要在宫廷的门楼上出现,主持祝捷大典,接受人们对他欢呼“万岁!”和瞻仰他的风采。所以他的面孔对老百姓并不生疏。现在他既自命为皇帝而公开受到惩罚,老百姓自然也好奇,都想走近他亲眼看一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他们不是朝廷的官员,看问题比较客观。他们这一现场研究,可就更感到奇怪了。这个人就脸形讲倒真像他们的皇帝!
问题应该怎么解释呢?现在这位“皇帝”由一匹老马拖着游街示众,宫廷里还有一个正在执政的皇帝。在宫里的皇帝不可能是另一个人。但老百姓又觉得这个皇帝在出猎以前和出猎以后显然是判若两人。在出猎以前,他和他的枢密顾问拉洛蒂总是形影不离,他的一切“大政方针”都是由他的这位老亲信出谋划策,但是他在出猎回宫以后,却忽然变了一个样,竟下一道诏书,公告全国老百姓:老枢密顾问官拉洛蒂年老体衰,即日告老还乡,不再参加朝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们也没有时间回答。他们看见这个自命为真正皇帝的“骗子”已经被那匹老马拖走,也就各自散了。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了。
再说乔威尼游街示众以后,已经是面子丢尽,垂头丧气,“忿不欲生”,但监督他游街示众的那位老马伕,却按照在宫执政的那位皇帝的命令,还要保留他的性命。
“快走吧,”他把乔威尼从马屁股上解下来的时候说,“你最好还是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国家——如果你还想保留你这条狗命的话。”
乔威尼倒还真想保留住他的这条“狗命”,但他却不想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国土——因为他还想“报仇”,他不能就此丢掉他的王位,忘记他所受的“侮辱”。但到哪里去呢?看来,经过了这一番示众,他已经远近闻名,就是他当乞丐,恐怕也没有人给他一点施舍。他拖着步子,走出了京城,在一棵老檞树下面靠着树干坐下来,恢复他的体力,消除疲劳和创伤。他越想越觉得不是味:一个威镇四方的伟人,居然现在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他不服, 他不甘心。
“我得报仇!”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心里焚烧,他对自己说,“我一旦恢复了帝位,我不仅要立即把现在宫中的那个假皇帝凌迟处死,我还得杀尽今天瞧我示众的这些愚民!”
他反复琢磨在皇宫大厅里所看到的一切:“假皇帝”和他的妻子儿女及文武大臣在一起用餐,他这个“真皇帝”就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他们全都无动于衷。他那最亲密的枢密顾问拉洛蒂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用餐?这是一个平时不离皇帝左右的人。他到哪里去了呢?对,他不和他们在一起用餐,这说明他大概已经看出坐在餐桌上首的那个皇帝是一个“假皇帝”。是的,拉洛蒂是他的心腹,永远忠于他。他得去找他。找到他,重返皇座,报复这次所受的耻辱就有办法了。
他决定去找拉洛蒂——他的心腹,他最亲密的枢密顾问官。
他拖着步子,趔趔趄趄地花了一天一夜的工夫,终于来到了这位顾问官在乡间的庄园——他想他一定回到了这里。拉洛蒂现在确实已回到了这里退休。这里的风景很好,依山傍水,像一个世外的仙境,但他却无心欣赏这些风景,因为他已经丢了官,脑子里装的全是牢骚和忿恨:他恨皇帝的心胸太窄,害怕“功臣”,天下一稳定下来就把他辞退了。他恨那些大巨太无品德,一心只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而唯唯诺诺,阿谀奉承,不敢“主持正义”,在皇帝面前不敢替他讲一句话。但是恨也好,怨也好,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权,没有了势,再也不能在宫廷出谋划策残害老百姓了。所以,他也不敢再耍威风。相反,他心里还暗暗地有些害怕老百姓——怕他们报复。也正因为如此,当乔威尼到他的庄园敲门的时候,他也不敢拿架子,以为有什么人来访,赶快亲自出来开门——当然,他不知道,来人就是他过去的皇帝。
不用说,他一见到乔威尼这副形容枯槁、全身伤痕的样儿,就倒退了两步。
“不用怕,”乔威尼说,“我就是你的君主。我是从宫廷里出来的。因为我在那里没有见到你。所以我才到这里来找你。”
“你,你是我的君主?”拉洛蒂惊奇地问,连连摇头,“我没有君主!君主把我赶出宫外,不再用我了,我还有什么君主?你这个流浪汉,你是到这里来和我开玩笑的吗,快给我滚开!”
“请你把头脑放冷静一点,再仔细瞧我一眼,看你能不能认得出我来。”乔威尼说。他听到拉洛蒂的这番自白,不仅没有感到受侮辱,反而同情他。因此,他的语气变得非常温和:“我最亲密的朋友,我怎么会让你退休,把你赶出皇宫?那是那个‘假皇帝’干的事!我现在也是被他赶出皇宫的。你知道,有一个‘假皇帝’,现在正假借我的名义,盘踞在我的宝座上,干与我的意志完全相反的事!”
拉洛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忽然灵机一动,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似的,他仔细地把这个陌生人的脸形瞧了半天,再也不敢叫他滚开了。他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
“假皇帝?”他问,“哪能有这样的事呢?我看不出他是假皇帝。当然,他出去打了一场猎,回来作风就变了——变得那样快,前后简直就是两个人?我一直在纳闷。”
“所以他是一个‘假皇帝’,”乔威尼说,“你的怀疑完全对。要不是我到宫里去过一次,亲眼看见他,我也同样会纳闷呢!我告诉你,只有我知 道他是一个‘假皇帝’,只有我能告诉你真实情况。”
拉洛蒂的态度变得更温和起来。
“快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好,你进来坐坐吧。你大概渴了——这样热的天气,不,你大概也很俄了。”
他们一来到客厅里,拉洛蒂连忙吩咐用人取来食物。乔威尼那辘辘饥肠早使他完全忘记了他过去的威严,他一见到食物便狼吞虎咽大吃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讲他出猎时的遭遇以及他沦落到目前这种地步的经过。拉洛蒂听他的声音,观他的脸形,琢磨他所讲的话语,就连连点头,表示他相信他这位客人的叙述。
“那么这个‘假皇帝,怎么会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呢?”拉洛蒂问,他心里的这个疑问仍然得不到解释。
“这也是我所得不到解答的一个问题,”乔威尼说,“我在到这里来的路上,一直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不错,他长得完全像我,我在宫里亲眼看见了。但世界上长得和我相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上次带着顽民造反的那个头目贝尔诃。当他被押解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一刀子就把他砍死了。”
“那么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长得像你的人了吗?这真是一个谜!”
“我就是真皇帝,”乔威尼摇摇头说,“就是再有第二个、第三个长得像我的人,也全都是假的。”
拉洛蒂沉吟了一会儿。“好,你先在我这儿休息几天吧。”他说,“我还保存着一套为您置办的皇服,还没来得及献给您。把你的伤养好以后,你穿上这套皇服,再到宫里去试试看——看他们认不认识你。”
“他们肯定会认识我,”乔威尼说,“毛病就出在这里,我失去了那一身皇服。”
他们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算是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乔威尼在拉洛蒂家把伤养好以后,又恢复了他原来的那副魁伟威严的仪表,他再穿上那身皇服,谁也不能否认,他就是当今的皇上乔威尼。他在动身去宫殿以前,还在拉洛蒂面前预演了一下步法和姿态,看这阵子的落魄生活和游街示众是否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威严仪表。拉洛蒂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觉得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他过去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仪容,因此他也就放心了。他深信他的君主马上就可以重新登上帝位,处死那个假皇帝,他自己也可以恢复他那枢密顾问官的职位,又可以向全国老百姓发号施令,作威作福了。
果然不错,当乔威尼来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只不过轻轻地敲了一下宫门,门楼上的卫士就已经瞧见了他那雍容华贵的身影,马上就报告了宫门卫官,说“皇上”驾到。宫门卫官忙不迭地赶快把门打开,跪在乔威尼的面前。
“最最崇高的皇上,”他伏在地上说,“小人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大门,也没有看见什么人走出去。皇上具有超人的神奇力量,走出了城,小人确实不知道,罪该万死。现在皇上回宫,又有失迎迓,小人甘愿服罪。”
乔威尼拍了拍宫门卫官的顶门心,做出一个微笑,表示出一副原谅他的样子。
“抬起头来,”他说,“这次你认识你的皇上了?”
宫门卫官毕恭毕敬地抬起头来,连连点头。
“当然认识!”他说,“您就是我们最最崇高的君主。”
“好,起来!”乔威尼说,“我赦免你的罪。”
于是他便大步地走进皇宫,径直走进皇室和他的机要文武大臣们用膳的那个大厅——这是乔威尼定下的一个制度:他和他的家属每天必和他的机要亲信大臣们在一起吃一餐饭,表面上是“交流情感”,实际上是窥测他们的思想动向,怕他们怀有二心。这时那个“假皇帝”和他的几个机要文武大臣正要聚在一起用午餐。他们一见到乔威尼大步走进来,以为他是要就席和他们共膳,他们个个都把腰弯到九十度,向他致敬。那只他心爱的哈巴狗也高高兴兴地跑过来,亲热地在他双脚周围闻嗅。他的皇后也愉快地走过来,向他微笑,表示欢迎。但当他走到桌子上首他平时惯常入坐的那个位子时,另一个皇帝也从内室走到那儿,先他而把位子占了。乔威尼只好立在他的身边。两个皇帝站在一起,在场的文武大臣,包括皇后、王子和公主,都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话好,因为他们确实说不出谁是他们真正的君主。这两位皇帝是那么相似,连高矮都差不多!
“你这个骗子!”乔威尼指着坐在桌子上首的那位皇帝,厉声他说,“你霸占了我的帝位,还不快让开?”
“你是谁,你是从哪里来的?”坐在餐席上首的那位皇帝问,他的声音很平静,一点也不激动,“你照直说来!”
乔威尼说不出来了——不,他心里有点嘀咕,怎样使在场的文武大臣相信自己是真皇帝呢?大厅里鸦雀无声,出现了一个僵局。还是那个最小的王子——刚满五岁——无意中打破了这个僵局,他指着乔威尼,天真地说:“他是从门外走进来的——刚刚走进来的,我亲眼看见的。”
“那就是呀,”坐在餐桌上首的那位皇帝说,“小孩子不会说假话。你是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是我霸占你的帝位,还是你想霸占我的帝位?”于是他把视线掉向周围的文武大臣,继续说,“你们说说!”
大臣们更是哑口无言。他们心里都在打鼓,怕说错了话。在他们中间,实际上除了皇帝的“军师”拉洛蒂以外,他们平时不是歌功颂德,就是阿谀奉承,任何符合实际情况的言词都不敢说。在这两个外貌完全一样的皇帝面前,他们不敢用惯常的那套方式,怕吹捧锗了,那将会造成灾难!因此他们就干脆一声也不响。
这种僵局使大家都感到很难受。但坐在餐席上首的那位皇帝倒似乎很欣赏这种僵局。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观察乔威尼,看他下一步怎么办。果然不出所料,乔威尼忍不住了。他急于要确立他在这个宫廷里的真正地位。
“好,你们都不表示意见!”他环顾了周围的大臣们一眼,然后把视线落到坐在餐桌上首的那位皇帝,说:“让老百姓来判断吧!我多次在城楼上见过他们,听到过他们的欢呼,他们知道谁是他们的真正皇帝,你敢在城楼上和我一起面对众人吗?”
坐在餐桌上首的那位皇帝正是要等待他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战。
“我同意!”他说,“我不仅要和你在城楼上和百姓见面,我还要亲自把你向他们作介绍。”于是他命令他的御前大臣说:“餐后请你立即公告百姓,明天上午九时皇帝将在宫堡的楼门上与百姓见面,有事情宣告,叫他们不要心怀顾虑,按时到常”然后他掉向乔威尼,继续说,“今天算是你从外面特来晋见我的客人,我得对你以礼相待。但我没有事先请你,餐桌上没有你的位置,现在请你暂时去礼宾室休息。你的午餐马上就会有人送去。”
最后这一句话等于是向值勤官下的一道命令。值勤官立刻把乔威尼领出大厅,乔威尼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值勤官到礼宾室去休息,等待第二天在帝国子民们面前,把这两个“真假皇帝”之谜揭晓。
这里得补一笔有关老百姓的情况,他们都看到了宫廷发出的公告。往常,他们每次看到这样的公告,总是把这当做一个不得已的任务,能躲就躲,但这次他们的态度也为之一变,都自愿地准备前往。当然这里面也夹杂着一种好奇的心理。皇帝自从打猎回宫以后,辞退了那个一惯为他出谋划策、专整老百姓的枢密顾问官拉洛蒂,还下令释放了上次造反被抓进牢里去的百姓。什么事情使他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呢?他们要来亲眼看看这位起了如此巨大变化的皇帝。
第二天上午,不到九点钟,皇宫的城堡外面,就已经挤满了从各地来的老百姓——也包括许多城市的市民和手艺人。的确,宫廷的公告从来没有在群众中间引起过这么大的反应。皇帝也从没有像这次一样引起人们那么大的兴趣。大家倒真是想瞻仰他。皇帝和他的文武大臣们也就按时在宫堡的城楼上出现了。按照一般常规,皇帝总是站在大臣们的正中间,接受众人的“欢呼”——在这个帝国里,老百姓见了皇帝不欢呼“万岁”就是犯罪。这次也没有例外。他的两边各站着半打的大臣,文的在右,武的在左。但奇怪的是,离他们不远还站着另一个皇帝——也就是乔威尼。这个皇帝的外貌和神态跟那个准备接受众人“欢呼”的皇帝的外貌完全是一模一样,看不出半点差别。他的两旁也站着几个人,但不是大臣,而是宫廷警卫——一边两名。
准备接见众人“欢呼”的那位皇帝挥了挥手,是提醒大家保持安静的样子。大家也就果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肃立静听。
于是这位皇帝宣布说:“你们已经看到站在我东边角上的还有另一个皇帝。他是昨天我们正在用午餐的时候,走进宫来的。他自称是你们的皇帝。请你们认一认,他究竟是不是你们的皇帝。我今天召集你们前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不必对我欢呼‘万岁/从今天起得废除这个陈旧的规矩,因为一个人活不了‘万岁’。”于是他掉向乔威尼,问:“你说是这样吗?我们在老百姓面前得说真话。请你也废除旧的规矩,这次对老百姓讲出真话。”
“好,我这次决计说出真话,”乔威尼把面孔转向群众,尽量提高嗓音说,“我前几天出外打猎,走进一个浓密的森林,那里的空气沉闷,我身上出汗,就脱下衣服到一棵树下的水池里去清凉了一下。我走出水池时,衣服忽然不见了。我失去了皇袍,结果谁都不认识我了。幸亏忠心耿耿地枢密顾问官拉洛蒂后来发现了我,给我这一身皇袍,还我本来面目,我才得以回宫。你们应该为此庆幸,我现在命令你们:你们可以欢呼‘万岁’!表示对你们皇上的忠诚。”
乔威尼说完,就静静地等候群众对他发出欢呼,肯定他的身份。但群众不仅没有对他发出欢呼,而且当他们一听到拉洛蒂这个名字,他们心里就燃起了一腔怒火。——他们在乔威尼和他的枢密顾问官统治下吃够了苦头,许多事还记忆犹新!该怎样“说真话”呢?这两个皇帝完全是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差别。他们感到迷惑,这个迷惑促使了他们认真地思索问题。
这两个皇帝外表确是没有什么差别,但对待老百姓的态度却大有差别。站一打文武大臣中间的那个皇帝辞退了枢密顾问官拉洛蒂,还释放了造反失败后被搜捕去的老百姓,而且刚才还当众宣布今后不需要大家欢呼他“万岁” 这种做法,就与刚才自称为真皇帝而等待群众对他欢呼“万岁”的那个人截然不同。大家把这个真假皇帝的问题与自己的切身利害联系起来一思考,就不约而同地得到了一致的结论,采取了一致的行动:他们都举起手来,指向那位站在那一打文武大臣中间的皇帝,齐声喊:“他是真皇帝!他是真皇帝!”
喊声停止后,城堡外面是一片沉寂。群众都把视线转向乔威尼,意思是看“真皇帝”对这个人将怎么处理:这时乔威尼已经是脸色刷白,全身在暗暗地发抖,他忽然害怕起老百姓来了。刚才为众人肯定了的那位皇帝知道,众人的沉默是意味着什么。于是他便当场对卫士下了这样一道命令:“把这个假皇帝带下去!送他到亚得里布桥头的那个磨坊里去,叫他在那里学会推磨,替老百姓做些有益的事,也许有一天他的头脑会变得清醒一些,不再妄想骑在老百姓头上当皇帝了。”
这个命令发出后,他便领着那一打的文武大臣下了城楼,回到宫里去了。乔威尼也被押到亚得里布桥头的那个磨坊去学推磨了。这个决定当然不免在众人中间引起一番议论:亚得里布桥头的那个磨坊,是东契查群山脚下的几个小村农民公用磨面的地方,既残破,又隐蔽,不仅达官贵人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就是附近市镇里的居民也没有听说过。这位皇帝怎么会知道它呢?说实在的,这位皇帝究竟是真是假,他们也不知道。群众心里确实存在着一个疑团。
还是亚得里布桥头的那个磨房,最后给了他们一个启示:上次农民起义造反,夜里就是在那里秘密集合,早晨从那里出发的。造反的头人是贝尔诃,他的身材和面形与乔威尼完全相像。造反虽然失败,最后,贝尔诃也被乔威尼亲手处死。但是大家相信,他的灵魂永远不会消灭,最后还会转化成人,继续为民除害,实现他领导那次造反所宣布的目的。他们就是根据亚得里布桥头的磨坊所给予他们的这个启示,做出了有关这个真假皇帝问题的解释和结论的。
“是的,我们刚才所肯定的那个皇帝,一定就是贝尔诃的灵魂转世。”他们在回家的路上毫不含糊地这样传说着,“肯定是的,一点也没有错。”
此后。这个解释和结论就在老百姓中间流传,再也没有人怀疑过。但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有一夭这个“由贝尔诃的灵魂转世的皇帝”对他的大臣们说,他要换上“微服”——也就是换上便装,到民间去私访一下,了解民间的生活和疾苦。他也真像一个老百姓一样,就一个人单独离开了宫殿,没有带任何随从。他走出宫门的时候,连宫门卫官都没有认出他来,但他一走出宫门,就再也没有回来。最初几天,宫里还是一切照常,但日子一长,由于那些涉及国内外的大事情没有人出主意,那些平常一贯只会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大臣们就惊慌起来了。他们害怕政局由此不稳,老百姓又起来作乱,他们的官位就保持不住了。他们只好去求教于那位过去一贯为皇帝出谋划策、现在退居乡下庄园的拉洛蒂。
这位枢密顾问官听到了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乔威尼被送到亚得里布桥头磨坊去推磨的决定,就连连顿脚,说这里面一定有鬼,在磨坊里推磨的那位皇帝肯定就是乔威尼,“宫中不可无主,得赶快去把他接回来——但必须严守秘密!”他自己也根据这些大臣们的要求,立即回到宫里去,“共商大计”以“稳定局势”。
就在宫廷派人到那个磨坊去迎接乔威尼的时候,这个绝大秘密终于泄露 出去了。那些新兴市民——也就是后来的资产阶级,自从那次农民造反以后,就感到局势有了变化,“帝国”的基础已经动摇,因此他们也就一直在密切观察政治气候和宫廷动态。他们也秘密组织了一批武装,伺机而动;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夺取政权。他们已经了解到被送到磨坊去推磨的那个“皇帝”完全是一个“窝囊废”,干起活来一点气力也没有,连一个娃娃都不如,庄稼人没有一个瞧得上他。现在宫里那些显赫的大臣们居然又要迎他回宫去主持朝政,这是一帮废物!完全应该取而代之。
于是这个新兴市民阶级就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向皇城进攻。他们没有花太大的气力就占领了皇宫,俘虏了乔威尼和他的枢密顾问官拉洛蒂。究竟他们比农民更有政治头脑,他们一推翻旧政权,就成立了自己的政府,并宣布他们的政纲:罢黜贵族的特权,推行“自由”和“民主”。他们还建立了新的法庭,并立即宣判乔威尼为暴君,他的枢密顾问官拉洛蒂为帮凶,立即把他们拉上断头台,在京城外面处决。
很明显,他们的胜利,是在农民造反的基础上取得的——事实上是等于摘得了农民造反的果实。但是由于他们处决了暴君及其帮凶,又标榜“自由”和“民主”,广大农民也就接受了他们的统治。从此历史也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而乔威尼所担心的那个他百年后历史将如何评价他的问题,现在也算就此解决:历史不等他百年后就已经为他作出了明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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