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民间,就一直流传着不少吓人的鬼故事,这些鬼故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住的,有的人听了觉得抄恐怖。这次漂亮的小编为您带来了中国民间鬼故事【最新3篇】,希望可以启发、帮助到大家。
北京西南和河北交界处有一村,名曰:吕夫子村。因为几百年前,这个村子出来一位了不起的读书人,此人姓吕叫吕封候。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此人父母对他的期望非常之高。从小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请先生教他读书识字。这孩子也确实出息,天资聪颖,先生教什么便会什么。没用几年学识已经超过了先生。
从乡试一直考到殿试,从生员考中探花郎。这一下可了不得了,小小的山村出了一位探花。这位探花郎做官后,把一家人全部接到京城生活,从此就再也没回来。只是偶尔的花些银子给故里修桥补路,做一些善事。村子里的人为了感谢这位探花郎,就把村子改名叫做吕夫子村。
这个村子现在也还存在,当然了也就是我的家乡,吕夫子村。
今天说的故事和这个村子里的一座古庙有关系,这座古庙据说还是探花郎花钱修盖的,为的是保佑这一方百姓,风调雨顺,日子过得太太平平。
现如今,这座古庙破败不堪,我小的时候每次走到古庙旁,都不敢抬眼视之,急忙匆匆走过。只皆因村里的长辈们告诉不能靠近这个庙,这个庙闹鬼。寺庙的山门,院墙早就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座破败的大殿,里面的供奉的佛像也没了,据说原本还是有一些古物存在的,但是经历了十年浩劫,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那么这庙是从什么时候闹鬼的呢?据村里的老人说,是从日本兵在这个庙里杀了一个戏子之后开始的,每逢初一十五。住在老庙周边的人家就会听到古庙里传出来咿咿呀呀唱戏吊嗓子的声音。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人人自危,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吕夫子村里竟然有个地主硬是要过60大寿,并且还从城里请了唱戏的班子。用地主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活了多半辈子了,怎么就不能过个60大寿,小日本要来捣乱,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弄死几个日本兵。”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驻扎在当地的日本兵耳朵里,就在地主60大寿当天,一队日本兵就闯进了村里,目标直奔着地主家。
有人慌慌忙忙的把这事报告给了地主,地主当时就吓傻了,不知所措。待日本兵进院子之后,把宾客全部轰走,一队士兵就坐在院子里,开始大吃大喝。地主一家老小,也不敢说话,只得一旁哆哆嗦嗦的看着。
恰巧此时花旦上场,一出场,几个亮相就把日本人镇住了。这花旦也是一愣,原本刚才台下还是自己的同胞,这转眼间就都成了真刀真枪的日本兵。这花旦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什么场面也都见过。立刻稳定心神,继续唱了起来。
台下的日本兵也渐渐的被这花旦吸引了,尤其是坐在中间的日本军官。一双眼睛不住的在花旦身上游离。片刻之后招呼身边的人,低声的说了些什么,那人随即带着几名日本兵转身离去。
待花旦唱完,进入后台,就看到那人在后台跟班主说着什么,班主一脸的为难之色。片刻之后,班主告诉花旦日本军官想请她到日本军营唱戏,这话什么意思,想必花旦心里非常清楚。犹豫片刻,眼神中闪出一股坚定之色,仿佛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
只见这花旦朝着班主拱了拱手说道:“承蒙班主照顾,我才不会饿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报您的恩德。”说完径直朝着前台的日本军官走去。
来到近前,一拱手说道:“我愿意随您一起去。”
那军官听后,显得非常满意。立刻收拢队伍,准备离开。再出大门的时候,还用日语对着那地主说了一段话,但是谁也不懂什么意思。那帮日本兵听后是哈哈大笑,从这些日本兵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就在这时,那花旦突然暴起,朝着军官的耳朵就咬去,猛地咬住,用力一扯。只听那军官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再看那军官的耳朵,只剩下了半截了。一群日本兵反应过来,刚要开枪。那花旦仗着台上这么多年的身段功夫,一个翻身竟是而出,逃了出去。
据老人们回忆,那天那个花旦逃到了村里的古庙里,再也逃不动了。一群日本兵很快就把这古庙包围了。那军官就在古庙中把那花旦杀死了。地主一家人满是愧疚的花钱请人为花旦风光大葬,还给了戏班子一大笔钱财。
从那天以后,古庙就多了一丝的阴森之气。每到初一十五,这古庙里就会传出来咿咿呀呀的唱腔。村里几个胆子大的人在夜里进入过古庙里,确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在他们刚走出古庙的时候,身后就又传来了京剧声。
1944年,驻扎在此地的日本兵搬走了,去了哪谁也不知道,据说他们那个半只耳的军官疯了,被部队丢下了。
不过后来,有人发现古庙附近,偶尔会出现一个半只耳的人,你跟他说话,他只是傻嘿嘿的笑着。
1945年8月16日,有人在古庙前看到那个半只耳的人死了,姿势奇怪,呈现一种跪在地上赎罪的姿势。
不过老庙里的唱腔还未断过,正如此时,我所听到的这段满江红唱腔。
一
乡下有个习俗,就是人死之后,生前所用一切物品,诸如衣服鞋袜、药物食品、饰品等,都要拿到离家远远的大路旁丢弃或火化,说是防止死者太过恋家而阴魂不散,一同丢弃的还有为死者做法事时用过的某些道具法器,说是这些法器已染了阴气,失灵没用了。乡里人都知道这个习俗,所以忽而在某个早晨发现路旁有一堆衣服或奇形怪状的法器物品,却也不惊奇,只离得远远地走过,更不会去捡起这些东西来把玩,怕这晦气跟了身。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命太贱的人,比如乞丐流浪汉、疯子傻子等,这类人是可以捡来死人的物品为已所用的,因为上天怜悯这些人,不绝人之路,给他们一些生存福利。但若是正常运数的人一时无知或贪心,捡了这些大路旁的丧物回家,这个人可能就要行倒霉运,甚至遭遇阴灵缠身了。
话说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这极少出现霜冻的山乡里在那一年竟也飘起了点点雪花,冬种农作物是做不成了,乡民们只得闲下来。男人们卷着被子,在这下午五点钟便已暮色沉沉的日子里过家喝酒或打牌,孩子们早早上床躲进了被窝,女人们则坐在被窝旁,一边与姑嫂聊着家常,一边穿针引线,为家中老幼织绵衣,绣花鞋,争取一个暖冬的到来。村中一个叫春香的妇女,也正做着这样的事,只是她绣的花鞋实在难看,线头杂乱,尺寸大小也往往不适合孩子们的脚丫。丈夫看到孩子的嫩脚被春香所绣的粗劣花鞋勒得紫红,便抢过春香手中的线球扔在地上,大发雷霆,春香便委屈哭嚷道:“我一个从外乡嫁来的女人,哪做得这等绣鞋活儿!你有本事就在本乡另娶一个专长绣花鞋的姑娘混日子去吧!”两夫妇在房间里厮闹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春香便赌气拾了几件衣服,要去相隔两山的姐妹家过上一夜。
天寒,山路一片寂静,草丛早已被风雪压得连根枯萎,山间只有时不时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枝,几只寒鸦飞过,发出“啊啊”的声音。春香挎着小布袋小心翼翼地迈过了一座山间独木桥,嘴上依然喃喃地骂着家里那位挨千刀的野蛮汉子,抬头间,忽而看见了桥头不远处的一堆衣物。 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衣物有新有旧,大多是孩童的衣物,旁边凌乱地放着一些布娃娃、塑料玩具等,地头上插着三支烧去大半便已灭掉的香火。春香匆匆看了一眼,正要走开,一双明艳的红色绣花鞋赫然出现在衣物堆上!春香“咦”的一声,停下脚步,细细看了起来,这红色绣花鞋以白棉作边,鞋垫厚薄适度,鞋面上以金丝线细细地点缀着花兔喜鹊,红白金黄搭配,煞是好看,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竟有如此巧夺天公的技艺,更不知是哪家女子竟这样暴殄天物! 这外乡嫁来的女子感叹着,或许是对本乡习俗不甚重视,又或许是对这绣金花鞋确是爱惜,她弯腰便拾起这双小巧玲珑的鞋子,放进自己的小布袋。待春香气消,傍晚从姐妹家归来,把五岁的小女儿抱起,从布袋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红色绣花鞋,往小女儿的脚上一套,说来奇怪,这绣花鞋大小刚好符合小女脚丫的尺寸,就像专门为小女打造的一般。看着小女儿喜笑媚开,撅着小嘴,故意把脚抬得高高的向其他小伙伴炫耀她的崭新绣花鞋,春香却也开心,心中的一丝忐忑也就放下了。
丈夫从邻家喝酒归来,看着小女儿脚上漂亮的新鞋,只道是本家婆娘今天到姐妹家要来的礼物,也就鄙夷地看了一眼春香,吐着酒气上了床。 一家人睡至半夜,春香便被小女儿梦中的呻吟声吵醒,于是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向旁边女儿的小床。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小女儿却在梦中皱眉呓语哭喊着痛。春香爬起来,爱怜地抚摸着小女的额头,额头却也不似发热,反而有点冰冷,春香喃喃地说了一句“这鬼天气也是冷得过份了”,便把女儿抱上自己的床来,捂在温热的胸口里睡下,旁边的丈夫眼也不睁一下,便翻身沉沉睡去。 春香轻轻地拍着小女儿的背脊慢慢睡去,自己正睡至朦胧处,便感觉被窝下有一双手沿着自己的大腿滑了上来,最后抓在怀里的小女儿的脚丫上,小女儿便又开始呻吟喊痛。春香只道是丈夫睡觉不正经,便小声哂骂道:“这个没良心的!咋女儿好不容易睡下,你却是这般造作,还不放开你的猪蹄!”见丈夫翻睡一边没有动静,春香便来气,伸手进被窝里抓起那双手正要甩到一边去,却突然在被窝里停住了……抓在小女脚丫上的竟是一只皮肤滑嫩的小手!只是这小手有股狠劲,春香用力掰了一下那小手指,那手指纹丝不动地牢牢抓在小女的脚掌上!
二
春香大吃一惊,睡意全消,颤抖着双手慢慢掀开被角来察看……被窝里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正趴在春香脚下,瞪着一双浑圆的大眼看着春香,嘴角挂满邪邪的笑意,双手始终嵌在女儿的小脚上!春香呆了一刻:“这是哪家孩子……这大半夜的……”接着瞬间反应过来,把被子一扔,“哇”的一声尖叫起来,全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抱起怀里的女儿便跳下床来! 熟睡中的丈夫被尖叫声惊醒,挣扎着翻坐起来,看看光脚站在冷地板上不停颤抖的妻子和她怀里号淘大哭的孩子,不明所以地恼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妻子面如土灰,只惊恐地指着床尾处的棉被。丈夫转念一想:“难道有耗子钻了进来?”大手把被子一抖,却是一粒沙尘也没有!于是嚷嚷道:“婆娘也忒个胆小!”接着把被子一铺,又要睡去。春香惊心初定,细想:“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作了恶梦?”满腹惊疑地哄着怀里的小女重新睡下,已将近黎明。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太阳才勉强冒出头来。春香起床来认真把被子抖了几遍,确定一尘不染后叠好被子,回过头来拿起摆放在小床下的红色绣花鞋,正要帮小女儿穿上,却突然回想起昨夜一幕,不管是真是梦,都留了后怕,春香认真察看了一遍小女的脚丫,除了脚背上有几条极淡的手指痕迹,却也无甚大碍。春香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哄着小女儿穿了另外一双保暖布鞋后,便把这路上捡来的绣花鞋拿到村外大路旁细细看了几眼后,终于挥手扔掉了。
白天里,小女儿也不再抚着脚掌喊痛,丈夫邀了几个好友来家喝着小酒,春香弄了一盘卤水花生拌香脆猪耳作下酒菜后,便抱着小女与姑嫂在一旁聊起了家常,家庭和乐,一天无事。当晚,待众人散去,已是冬日里伸手不见五指的二更天了。丈夫送走客人,便关上了大门,春香则抱起已经熟睡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女儿回到床上,轻轻放下。两夫妇忙完,正要盖被睡去,大门上却“啪啪啪”地被敲响了下。春香喊了一声“谁呀?”,不见人回答,丈夫又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便极不情愿地披衣起了床。 大门刚一打开,一阵寒风卷来,她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把外衣捂紧,四下一看,黑夜无边,却是不见人影,地上只有一根被寒风吹得来回滚动的枯树枝。“难不成是这树枝吹打了大门?”春香把那树枝捡起扔向屋檐下的柴堆,便关好大门回房来了。她脱下鞋子上床来,丈夫问了一句:“哪般客人?”春香刚答完一句“不见有人”,大门这时又是三声“啪啪啪”的敲门声。丈夫问了一句“你确实没见到人?”便快手披衣下床来,两夫妇打开大门,亮起门前灯,四周一瞅,门口只有阴风呼啸,哪里有人的动静?两夫妇拿来手电,向门口四周各个角落细细照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便惊疑着关好大门回房来,不敢睡下,只当是贼人来偷盗故意“投石门路”。 两夫妇在床边坐了一会,没有再听到声响,便照看了一下家中财物,觉得安全了,要再次睡下,这大门却又不早不迟地再次“啪啪啪”地敲响了三声!两夫妇一惊,同时站了起来,丈夫“嘘”的小声指了指侧房的西窗,这西窗正好能瞄见大门外景。两夫妇摸黑走过侧房来,慢慢打开一个窗角,向大门处望去……夜色中,只见一个朦朦胧胧的像是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模样人影,正在机械生硬地挥动小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大门!
三
两夫妇又是一惊,这大半夜的怎会有小孩来访?春香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前天夜里钻进自己被窝的那个小孩……于是打颤着牙齿,向门外那身影打开了手电照过去……那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发现了背后照来的光,慢慢转过身来……一个脸面苍白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小辫子,脚下穿一双异常显眼的红色绣花鞋,黑着一双眼睛,咧着一张缺了门牙的大嘴,正邪邪笑意地望向西窗里的春香夫妇,正是那夜在被窝中冷冷地抓着小女脚掌的女孩!“啊!”春香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就要晕倒,旁边的丈夫也害怕了,快快关了手电,颤抖着双脚,扶着春香回房来。关好房门,幸好房中正熟睡的小女无何异样,两夫妇慌乱地从一个红色匣子里找出那年在村庙里求来的观世音雕像,恭敬地摆在桌子中央,点上香火,双掌合十,口中不停地念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人在极度害怕时,也只得求神了。
说来也怪,门外竟也没了声响,两夫妇却也不敢再去开门。春香只懊悔万分地与丈夫说了事情的原委,自从在山间独木桥头处的衣服堆中捡回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后,这恐怖怪事便连连发生了。丈夫骂道:“你以为这路上的东西是随便捡的吗?更何况你都说了那地头上还插了三支没烧完的香,这不明摆着是死人丧物吗?你这婆娘也忒贪心了,怎跟死人抢东西!”春香哭啼道:“我都把那鞋子远远扔到村外路旁野地了,哪知道还真会有这样的怪事发生……” 两夫妇一夜无眠,待到天明太阳出来,听得村里有了人声走动,两人才收起观世音菩萨像,战战兢兢地到前厅打开大门。门外早起的村民已在家门口招呼着喂鸡喂猪,孩子也哭闹着要吃的,村庄一片祥和,完全没有了昨夜的阴风死寂。两夫妇出门来细细察看了一番门前院落,却是一个脚印也没有,大门上也没有手印,两人正惊疑着,抬头间,却猛然发现门前那早已干枯的大树上挂着两个红色绣花鞋!那鞋子斜插在树枝上,一眼看去,倒像这腐朽的枯枝上盛开两朵艳丽的大红花,异常诡秘。
毕竟连死人的东西都捡来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被村民知道这事情的蹊跷,倒要留了长久笑柄,两夫妇思虑一番,等邻居进屋去喂孩子吃早餐后,才拿来长篙悄悄把树上的红鞋子拿了下来。吃过早饭,两夫妇把小女暂时交待给邻居大嫂照看后,便用个黑色布袋装着红色绣花鞋和一些黄纸糖果等供品,避开村民,来到山间独木桥头处,把鞋子放回了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孩童衣物中,那堆衣物已落满灰尘,不时有几只黑蟑螂钻出钻入。 两夫妇在那地头上摆下糖果,点着三支香火,烧了一叠黄纸,虽不知是哪家夭折的孩子,却也叨念道:“无意扰了此处清静,现在专程赔礼,鞋子也还你了,孩子收了供品就去罢。此间衣物,你若留恋,我也帮你火化,你收着在阴间也好保暖,无所牵挂。”
说完,便点着了另一叠黄纸作火口,要把绣花鞋和一堆衣物烧了,以落个干净。火点了好几次,那堆衣物才徐徐冒出一股黄白浓烟了。眼看火苗渐起,这时山间却凭空吹起一阵怪风来,地上蓬草乱飞,浓烟摇曳,上空乌云渐聚,山间也慢慢阴暗起来,一场阴雨不久就到了…… 和之前不知谁插在这地头上的三支香一样,这次的香火也只烧去了一半,便被雨水浇灭,地上糖果被风扫乱一地,两夫妇全身湿透,潮湿的衣服堆上的红鞋依然明艳地摆放着,想再起火已经不可能了……两夫妇又冷又惊,也管不得这许多了,匆匆看了一眼吸饱雨水的绣花鞋,便急急奔回村里…… 刚回到家门口,邻居大婶便抱了正在哭闹着的小女过来,见到两人这般狼狈模样,惊讶道:“难不成你两人掉湖里了?你家小女一见下雨,便大哭起来,想尽办法哄也停不下来,好不容易等你俩回来,不想却是这番模样!”丈夫无言,春香勉强笑道:“这外出路上遭遇大雨,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番有劳大婶了。”接过小女,小女却是在妈妈怀里也一直哭个不停,哄了大半天,才衔着一个奶糖慢慢睡下。
四
当天夜里,也许是白天淋雨冷着,两夫妇竟齐齐病倒了,全身忽冷忽热,眼睛发黑。勉强支撑着身体哄小女儿睡下后,两夫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似梦非梦间,感觉有个穿着碎花小裙的女孩走进房间来,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提着一双滴着浊黄泥水的红色绣花鞋,也不见她邪笑着的嘴巴有何动作,却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来:“喜欢这鞋子就拿去吧……但我要小妹妹倍我一起走……”说着便慢慢转身走向小床中的女儿,伸出一双小手狠狠掐向女儿的脖子处,两夫妇同时惊叫一声“不要”,立时从梦中惊醒,尽管头痛欲裂,但也瞬间爬起,走向小女儿的木床边上。床边早没了那连衣裙小女孩的身影,只是那双白天被扔回山间衣物堆上的红色绣花鞋不知何时竟异常显眼地摆在了小床下,水渍斑斑……两夫妇吃了一惊,急急望向床上的小女,只见熟睡中的小女开始时尚且“哇”地大哭起来,接着便哽涩着哭不出声音来了,像是喉咙中有一股浓痰卡在了气管上,粉嫩的脸蛋憋得慢慢变成酱紫色…… 两夫妇又惊又急,慌忙抱起小女,拍着背脊,想给她喂些水喝下,小女血红着眼睛,把嘴张得大大的,水却只往嘴边流出,一滴也灌不进去。眼看小女气若游丝,两夫妇也管不得是求神还是求佛了,只哭泣着,冒着冷雨连夜跑向村头处老庙祝家。 这庙祝熟悉中医,平时在村里事神之余,也帮人看看病,往往一副草药便能把村民的病治好,在村中威望最高。此时两夫妇带着哭腔急速拍门,屋里徐徐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呀?”不一会,一个戴着圆圆的老花眼镜、留着一撮花白羊胡子的老人便走了出来。那老庙祝一看两个“雨人”和那怀里的孩子,也是一惊,急急让门进来,把小孩子抱平放在竹床上。先是凝神把了脉,便快手地从墙边老药柜上细细挑了一阵,吩咐春香丈夫用铜铁药盅把药草捣碎,丈夫急切,把那药盅捣得震天响。老庙祝从书匣里夹出几条写符录用的薄薄的黄纸,沾了朱砂,便凝气画出几道黄符来,这时那丈夫手下的药草也早已捣碎。老庙祝拿来开水壶把那药草屑先用热水一泡,一阵白雾生起,满室顿时生出一阵清心的香味来,接着把朱砂黄符烧了,以灰和着草药汤倒出一小碗来,急急吹了热气,便灌小女喝下。
小女依然张着嘴巴,脸色灰紫,只是这药汤不再从嘴边流出,竟直直流入小女的喉中去了。不一会,小女眼珠转动,一个侧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浓浓的黑痰来,接着便畅通无阻地放声大哭起来,额头一阵热汗流过,小脸蛋也渐渐粉红了。春香眼见小女终于有了声色,也大哭着抱小女入怀,眼泪鼻涕泗流道:“都是妈不好,都是妈不好……” 两夫妇对老庙祝自是一番感激涕零,待得心静下来,两夫妇便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春香边说边内疚着又哭泣起来。老庙祝叹气道:“这夭折的孩童因不甘此生苦短,怨气很大,再加上孩童尚未经世,幼稚无理,脾气无常,不怕天谴,极难镇压收服。且这怨童孤苦无依,你拿了她的东西,她自然要缠着你跟着你了。”两夫妇急切道:“那如何是好?”庙祝却是无语,春香爱抚地摸着女儿的脸蛋,哭咽道:“总不能真让她带走了我家小女吧……”
过了一会,庙祝看着这哭哭啼啼的一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方法是有的……只是这方法太损阴功……用了这方法,你们的后半生可能不好过了,或者贫困潦倒,或者短命无常……”父母都是伟大的,就算贡献了后半后,也要一心为子女的安康作铺垫,就算自己一生贫困,也要一心为子女的温饱贡献永生力量!老庙祝见两夫妇坚持,便问道:“那红色绣花鞋还在吗?”接着便交待了一个处理此事的方法…… 第二天,两夫妇早早到镇上买来一袋大红苹果和一袋包装精美的糖果,都用两个黑色布袋装着,然后把那双湿漉漉的小小红色绣花鞋分别埋藏在大红苹果和色彩鲜艳的糖果里,再在上面放一些钱,对着红鞋子说:“今天带你出去玩啦!”接着买票随意上到一辆长途大巴上,当然,他们要买多一张票,两个藏着鞋子的布袋要占一个座位。过了五个站后,两夫妇便假装忘记带走那两个黑色袋子而下了车……那辆长途大巴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若哪个新上来坐在布袋旁边位置的乘客,看到袋子里的钱和水果糖果,以为是哪家去探访亲戚而忘了拿走的礼物,一时贪心,带了两个布袋下车,那碎花连衣裙小女孩便跟着他/她了。若这袋子最终无人发现拾去,这怨童便会停留在这大客车上,每夜凌晨,这开车的司机便会发现,车上总坐着一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女孩…… 春香家此后再也没有怪事。冬天的日子里,男人依然卷着被子,在这下午五点钟便已暮色沉沉的日子里过家喝酒或打牌,孩子们早早上床躲进了被窝,女人们则坐在被窝旁,一边与姑嫂聊着家常,一边穿针引线,为家中老幼织绵衣……一切如常,至于那后半生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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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两个年代,在南方乡下山村里,燃气尚未普及,大多数人家一天三餐的饮炊只能靠柴火了,所以山区百姓等田地庄稼种下,便在腰巾里别了把磨得雪亮的弯勾砍柴刀,赶出一只漆炭般黝黑的大水牛往山里走。柴少人多,村庄附近的小山丘早已被村民“剃”得光溜溜,长草不剩一根,短草被牛连根刨起。村民们只得早早起床,用小竹篮带了些稀饭,结伴两三人,往深山里走,至太阳下山天蒙蒙黑才打了几大把灌木柴归来。
深山老林乔木高大,灌木连片,树下腐叶间常有不知名的虫蛇穿梭,树顶上粗大的青藤结树盘枝,常常连成一大片天然帐蓬,遮蔽天日。人们走在这山间,见到哀鸟幽潭,人迹罕至,再胆大粗莽的汉子这时也得小心翼翼。对于这样神秘的深山,村民的口中从来不乏故事,其中传言最广的便是山魈的故事。
说是那年七月,一个王姓小山村,人们刚把田里的稻谷收割完毕,老天爷便接着无日无夜地飘起了绵绵阴雨。雨虽不大,上山砍柴却不成,王村王老汉只得把磨得雪亮的砍柴勾刀放好,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天空放晴。谁知半个月将要过去了,这阴雨还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眼看家里最后一把半干湿的稻草苗烧完,老伴一边骂咧着“这挨千刀不让人活的天公”,一边寻寻觅觅地找来烂得不像样的竹蔑鸡笼以备柴火,王老汉再也坐不住了。这天早上,他把挂在墙壁上的大草帽摘下往头上一按,腰间别上柴刀,便要叫上三两邻人上山。邻居看看这飘洒的细雨,说:“还是再等几天吧,说不定明天就天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若你家真急着用柴,先在我这借些柴禾去用用吧。”眼见结伴不成,王老汉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家来,喝了大半杯米酒,便叫老伴装些许稀饭,挎上柴刀再次出门。
山路腻滑,王老汉虽然身体强壮,却也走了许多时才到达这薄雾暝暝的山口。王老汉回过头来,村庄早已被几座小山隐没,只剩下来时的一条小山路在山间隐隐漫延。山间除了雨滴从叶尖滑落的声音,便是几声长尾鸟的哀鸣。王老汉故意干咳了一声,打破这死寂,便用鼓起几条青筋的大手提刀钻进树丛中,循着几株不高不矮的灌木砍去。于是,山间又多了一道柴刀与树木相碰的“嚯嚯”的声音。王老汉沿着山腰的青藤茂林爬去,生柴积攒得越来越多,他砍得兴起,早些时喝的米酒也发起劲来,大汗淋漓,哪还有来时的犹豫与不安。王老汉甚至感觉到劳动是欢乐的了,他高兴地砍下几段细生藤把生柴捆好,便吹着口哨脱开被大汗与雨滴浸渍的上衣,坐在柴捆上揭开装着稀饭的小竹篮子,准备用过午餐后再砍一捆木柴便可回家安枕了。
正当王老汉牙筋突起咬着萝卜干喝着稀饭的时候,树顶上却掉下来一个小野果,“啪”的一声正中王老汉的小竹篮。王老汉把那指头般大小的野果拈起来一看,青黄的果皮上赫然一个深深的新鲜的半月牙指甲印!王老汉吃了一惊,抬头瞪大眼睛细细看着树顶,树顶枝叶繁茂,不见有何动物,却也不见有何果子!
农村有种说法,就是正午不要上山摘野果,特别是不要摘到那种留有指甲印或牙齿痕的野果,因为那是山中不受香火供奉的野鬼做了符号的果子,凡是有符号标志的果子便属于山鬼的供品,生人不能抢摘,否则会招来厄运!不管这说法是真是假,王老汉都不敢大意,宁可信其有,向神秘的大自然求个平安也好,他毕恭毕敬地把留有指甲印的野果放在草丛中的一个石板上,正要合掌祷告,树林里突然撒来一阵散沙,打在这茂实的树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王老汉摸着掉落在嘴唇上的沙粒,大惊,一个趔趄颠坐在草丛上,竹篮子被碰倒,剩下的半碗稀饭也洒落一地!也许是某个顽童的恶作剧吧?王老汉爬起来稍稍定神,壮胆向四周吼了一声:“谁?”想不到这一吼,密林深处还真有一个声音回应,这声音像是母牛临产时的厚重喘气声,又像是一个老人临死前干瘪的带有浓痰的呼气声。王老汉顿觉全身一阵寒冷,汗毛直竖,立刻拾起地上的弯勾柴刀,背起一大捆生木柴便要往山下走去。刚迈出步子,背后又“沙沙”地撒来一阵散沙,那喘气声仿佛就在耳畔,像有人趴在王老汉的肩膀直吹冷气,背上的木柴好像也重了许多。
王老汉一阵慌乱,掉在草丛上的大草帽也忘了拾起,连滚带爬地沿着下山的小径跑下,还没跑出几步,便总觉得背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背上的柴捆似乎更重了。王老汉心里又是一阵寒冷,惊恐地回过头来,那本来掉落在草丛中的大草帽此时正稳稳地盖在背上的柴木上!微微翘起的帽沿下隐隐露出一双浊黄的没有睫毛的眼睛,看不见脸,只感觉那眼睛冷如死水!王老汉“妈呀”大叫一声,飞快地把柴捆扔了下来,大草帽翻转着滚到一边,帽下却空无一物。
难道是错觉?王老汉不禁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痛!他拨落头发上、背上的沙粒,坚信刚刚看见的那双浊黄的眼睛不是错觉。他鼓起勇气翻动了一下从背上扔下的柴捆,柴捆完好,也不见有什么异物。此地不宜久留,王老汉把柴捆往肩膀上一扛,草帽也不要了,只快速往山下赶去。才赶出一小段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气声又在耳畔响起,肩上的柴捆再次沉重起来,王老汉怕极而生怒,他“呸”地吼叫一声,硬是把沉重的生柴捆甩开二丈远,从腰带里抽出弯刀,平日里的蛮劲也就发作了:“欺人也忒甚!”四野里一片死寂,只有雨丝交织而成的迷雾越来越浓,空气温度聚降,山路在这迷雾中渐渐隐没。
王老汉提着刀口雪亮的弯勾砍柴刀,凭感觉沿着脚下泥路一阵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撞不出这片有如白影的迷雾。山鬼打墙?王老汉顿时慌了,他听人说过,正午过后人间阳气渐减,阴气渐盛,特别是在这阴雨天,山间林木众多,难见天日,阴气更甚,山中鬼怪因为平日里没有香火供奉,怨气难平,此时总会找到走霉运的人来折磨一番,被折磨致死的人在惊恐无助中死去,最终也带有了浓重的怨气,山鬼便以这些怨气为食,以慰鬼途。王老汉以前只当这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无稽之谈,如今碰上,不由他不信了。
王老汉慌乱地挥动着弯刀,漫无目的地只顾沿路奔跑,冷汗飙洒,只感步子越来越沉重,路途却看不见尽头。归路茫茫,他无助地坐在小径草丛上,四下观望,还是来时的路和景,却怎么也走不出山口了。他早已看见了那个不时站定隐现在迷雾深处的白色身影,只是看不清那身影的面目,但分明能感觉到那身影投射过来的冷冷的等待着什么的目光!只是人到绝处,王老汉已不再惧怕了,难道就这样等死吗?家里那个唠叨的女人没柴生饭的呢,他仿佛看见了骂骂咧咧的老伴与嬉闹着的孩子们拆散破烂的鸡笼来生火的情景……想到这,这个纯朴粗犷的男人突然“嚯”地一起站了起来,求生的本能顿时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突然想起村中的庙祝老爷说过,鬼物比人更怕脏……比如浓稠的黑狗血,比如男女之间某些肮脏龌龊的行为,又比如某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王老汉一阵激灵,挥舞着弯刀,立刻大骂起来,边骂边沿着山路奔走。开始是假装大骂,后来想到这不让人活的老天下了半个月的雨,致使自己有今日困境,心中火苗渐起,慢慢地真愤怒起来,扯开喉咙吼骂起来。后来又想到上个月家中那一群养了将近一年的大公鸡全部在夜里被盗,致使老伴流泪三天,自己失眠四夜,顿时怒火大旺,头发直竖,揭斯里底的骂声不绝,从动物骂到植物,从天体骂到人体,内容也越来越肮脏,大有把人骂至肝胆俱裂之境,手中弯刀也挥舞得越来孔武有力。山间霎时有如人声鼎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群毒辣长舌妇在骂战。山间一时阳气渐盛,迷雾与白影也淡了许多。远处的山口渐渐隐现,待王老汉痛骂着走出山口,雨丝依然下,天空却比山中空明了许多。他喘息未定地回过头来,山中依然迷雾缭绕,却不见了白色的影子。总算走了出来,却可惜了自己一顶大草帽和一大把生柴捆……
待王老汉光着一只脚拖着虚脱而沉重的躯体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时分。见到王老汉脸色苍白,须发皆乱,上山一整天只别了一把砍柴刀空手归来,邻居们围了过来问其缘由。黄老汉什么也没说,只吩咐老伴到村中庙祝老爷那里要来了一条黄符,烧成黑灰化开水喝了下去。待阴雨天气终于过去,晴空万里,王老汉邀上几个常常上山砍柴的大汉,办了三牲带上纸钱,到帽子遗落的地方进行了祭拜……